从许多方面来看,对于像汤姆?克鲁斯这样刚刚出道,还没什么经验的演员,哈罗德?贝克尔是理想的导演。贝克尔主张进行长时间的排练。他让青年演员在真正的新兵训练营——位于宾夕法尼亚州韦恩的“瓦利福奇军事学院”——接受了为期45天的基本训练,让他们真正体会士官生生活的严苛、火热和情同手足。他们用半天工夫明确了各自的角色,剩余的时间就是接受军训,学习行军和摆弄枪支,此外还要学习琐细复杂的部队礼仪。贝克尔给出他的理由:这样,演员们才能对自己扮演的角色有所体会,电影才会看起来栩栩如生。随后,影片的拍摄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贝克尔让汤姆看当天的样片,给他讲解各种技术处理手段。
扮演青年军官的演员们在部队的氛围里都很发奋,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个来自田纳西州、扮演过莎士比亚剧男主角的有才气的年轻人。他被指定扮演活跃的好战分子戴维?肖恩,一个在士官生叛乱事件中与观点较为缓和的一派对立的主要配角。贝克尔回忆说:“可惜他演不了,真让人痛心。”田纳西的小伙子出了局,贝克尔就近观察别的演员,用他的话,就是看看谁有那种“铤而走险”的魄力。一个体格有点像摔跤手的年轻人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个年轻人已经在队列中明显地胜出其他同伴一筹。他就是汤姆?克鲁斯。“汤姆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贝克尔回忆说,“他是100%的理想人选。他在野外行军的时候昂首阔步,他的一举一动干净利落;一名军校新学员可能得训练三四年才能形成那种气质。我不能说我当时就想过‘这个孩子会有出息’,但我当时就选择了他。”
给汤姆说句公道话,他首先关心的是原定扮演戴维?肖恩的那位年轻演员的结局,而不是马上接受摆在自己面前的这次机会。贝克尔解释说,虽然汤姆和那个田纳西的小伙子已经成了朋友,但贝克尔必须把那个小伙子换掉;不过如果汤姆不想扮演这个角色,贝克尔可以到别处去找。于是,汤姆接受了贝克尔的提议。
对幕后正在上演的这出戏冷眼旁观的是年轻的肖恩?潘(Sean Penn)。肖恩?潘被选中扮演亚历克斯,一个爱思考的士兵,他成了发生内讧的军官们中间引人注目的关键人物。肖恩?潘是导演利奥?潘(Leo Penn)和女演员艾琳?瑞安(Eileen Ryan)的儿子,加利福尼亚人,他只比汤姆?克鲁斯大两岁,却已经是戏剧和电影界的老演员了。他还在圣莫尼卡中学读书时就导演了处女作《时代的回响》(Echoes of an Era),讲的是一位越战退伍老兵的故事。那部电影的编剧是他的朋友埃米利奥?埃斯蒂夫(Emilio Esteves),这对肖恩当然大有帮助。埃米利奥的爸爸马丁?希恩(Martin Sheen)是开创性的战争片《现代启示录》(Apocalypse Now)中的明星。
肖恩大学预科毕业以后(他在预科学的是自动机械和演讲,有点儿不合常理),在几部电视连续剧里演过几个小角色,包括《巴纳比?琼斯》(Barnaby Jones)和《兰迪?韦伯斯特的谋杀》(The Killing of Randy Webster)等,后来就自己买了一张飞往纽约的单程机票,想去在百老汇外围碰碰运气。他对好莱坞的套路很了解,也很看不惯——他爸爸在20世纪50年大肆清洗共产党员的臭名昭著的麦肯锡运动中被列入黑名单。肖恩是一名执著、热情、才华横溢的演员,脾气很坏,敢于挑战导演和其他演员,不过首先是敢于挑战自己。比如,肖恩在参加《勇者无敌》的试演时,就跳到桌子上给一大群同时被录用的演员们讲过话。他看到汤姆?克鲁斯的表现,觉得跟自己趣味相投。汤姆?克鲁斯是另一个迫切渴望成功的年轻人。“当时,汤姆?克鲁斯很卖命,就好像在为他妈的奥运会受训似的,”肖恩后来回忆说。“我想,我劝别人‘放松一点’,他是第一个。也是个有趣的家伙。”
汤姆、肖恩和蒂莫西?赫顿很快就成了密友,来自格伦里奇的汤姆对两个比他大的年轻人言听计从,他们的经验和成功让他折服。他们这3个睾丸素分泌旺盛的年轻人活得尽兴,玩得疯狂。在瓦利洛奇宾馆,他们住的那一层很快被人们叫做“兄弟会所”。“是的,那一层经常很喧闹。”肖恩?潘回忆说。不过,在拍摄现场,友谊被搁到一边。肖恩和汤姆扮演的角色是死对头,时时恨不得把对方干掉。他们两个人都很较真。肖恩在片中扮演亚历克斯,他坚持要大家在拍摄结束后也叫他亚历克斯。有一幕场景是汤姆扮演的角色用步枪射击,这时候,肖恩不知对汤姆说了句什么,汤姆一下子被激怒了,他满场追赶肖恩,导演哈罗德?贝克尔以为他们两个要杀了对方。直到贝克尔和其他演员过去把他们拉开,这次打架才算终止。“肖恩喜欢挑衅,不知道他对汤姆说了句什么话,”哈罗德?贝克尔回忆说,“让汤姆失去了常态。”
汤姆也沉浸在他扮演的新角色当中,他深刻地挖掘那位狂乱、病态的军官的内心。“我记得我很紧张,非常紧张,因为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不想被解雇。”他后来对导演卡梅伦?克罗(Cameron Crowe)说。他的紧张来自勃勃的雄心,来自坚定不移地追求成功的动力。他拍这部影片时那么认真,以至于在拍摄结束后,用了好几个月才从那个角色当中走出来。“我当时没有一点幽默感。”他后来向一位为他写小传的作者承认。那位作者干巴巴地应道:“这很难让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