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可山道:“感冒就得多喝酒。来,咱们干了这杯。”
令狐安想也没想,就干了。叶天真在边上说:“可山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不过,今晚喝酒,喝感情,不喝量。”
“那最好。”陈好接了话头,问令狐安:“南州人事开始动了吧?听说这次南明一有可能上来……”
“南明一?啊,是听说。”任可山道:“应该是常委、秘书长吧?”
令狐安心里一顿。南明一到省里来,对于令狐安,不能算好事,但也不是坏事。不能算好事,是因为南明一一直就和向涛副省长有些隔,进而似乎对令狐安也有些隔。就因为这隔着,令狐安的事就一直没有着落。令狐安也曾多次试着沟通,但效果甚微。表面上,南明一对令狐安是很欣赏的,大会小会上,还经常表扬湖东县委的工作。但内在里,令狐安十分清楚,南明一是不大看得上他的。南明一在南州市委的班子里,对市长匡亚非都无所谓。究其实质,还是因为匡亚非是向涛提拔起来的。匡亚非为人低调,而令狐安则不同。令狐安越高调,南明一对他的感觉就越不好。因此,这两年,除了在湖东,在南州市,令狐安绝对低调。向涛副省长也一再对他要求:先在南明一手上解决副厅。副厅级干部非得经过市委不可。要低调再低调。有一阵子,令狐安曾想请向涛副省长给组织部说一下,直接将他调到别的市或者省直。但征求南明一意见时,南明一明确表示:令狐安同志工作不错,能力也很强,南州市委是要用这个同志的。且等一等吧。
这一等又是两年了。
不是坏事,这是因为南明一真的到了省里,他的面就广了。面一广,他也就不可能再盯着令狐安了。这样,可能更有利于令狐安个人问题的解决。当然,人心难测,谁能说得准呢?
见令狐安皱了下眉头,叶天真端着杯干红,“打的”过来敬令狐安。令狐安也站起来,说:“太……这太……叶总,我敬你吧!今天专程过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请叶总哪!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叶总请到湖东去。湖东天地广阔,叶总过去,应该是大有作为的啊!不知道叶总……”
“啊,好啊!既然令狐书记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去。我先干了,就算是我们合作的开端吧!”
令狐安喝了酒,坐下来,任可山说:“湖东经济条件好,特别是湖东的矿业,在整个江南省也是举足轻重。令狐书记也是个……前途无量哪!”
“哪里哪里?目前正……”令狐安停了话题。陈好接上来,道:“可山书记在,请佛就在眼前。令狐啊,还不敬可山书记一杯?”
“一定敬,一定敬!现在就敬!”令狐安接了酒,要站起来,被任可山给拉着坐了下去。令狐安说:“敬可山书记的酒,我一定得站着敬的。”
“这岂不……”任可山端着杯子,说:“我们一道喝。来,令狐书记。”
两个人喝了,叶天真在边上道:“可山是个直性子人,因此这么多年就一直待在纪委。人家跟他差不多的,早已经到市里当一把手了。可他……”
“不好比的,令狐书记,是吧?”任可山摸着头发,陈好也敬了杯酒。任可山说:“其实纪委也有纪委的优势。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纪委可是……哈哈,不过,要是纪委哪一天真的无事可干了,对于我们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啊!有时候啊,查一个干部,不查吧,事情太大;查了吧,有时真的很难以理解,也很同情。都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有的还是穷苦人家出身,奋斗了大半辈子,结果却……千里之堤,毁于一旦。我有时候也想,这不仅仅是干部个人的问题,也许还是个体制的问题,是个习惯的问题,也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