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得幽默,但是一定得骂出来,比如说最明显的破绽已经摆给你了:我啰嗦。拿我的博客比你的,说这老头子真啰嗦,你看看人家怎么写的。
韩寒:这个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其实有的时候就是一种心态,你博客里面的那些文章,也不能说啰嗦,可能老是担心别人看不懂。我也担心别人看不懂,但我现在想明白了,看不懂就别看了。我觉得你很担心别人看不懂,会经常去解释,一解释文章就长了。
我跟上海人不一样,我是乡下人
何东:南北的作家尤其是北京跟上海的作家,一直在写作上暗暗较劲,我以前读到过你上一拨作家的作品,他们会把上海的语言或者味道营造得很上海!那你怎么看?你也是在上海长大的。
韩寒: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上海是一个很大的直辖市,我是乡下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住得很郊区,那里都快接近浙江了,所以还是会有一些差异。我就从来没感觉到上海小资的东西,或者外国人留下来的那些所谓的东西,而且我也不知道原来南北双方的作家都是明争暗斗的,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何东:我要问你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的写作好像跨地域很厉害,看起来地域性不是很强;而有的作家的东西就是一到长江就过不去了,只能在河南、河北、东北[受欢迎],你的好像没有这个问题?
韩寒:地域性的确是[没有的],因为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其实我觉得真的是每个地方的人都差不多,就看谁出来了,可能恰恰出来的都是——也可能那种时代就是需要那些扭扭捏捏的、特别细腻的或者假装特别细腻的人——我不是说苏童。时代需要这样一些作者,一些读者也正好喜欢这样的,然后又有把这种风格发挥得挺极致的人。我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和考虑,我都没有考虑过所谓的风格,真的没想过我要保持什么样的风格。说不定哪天我就郭敬明了,这都是不一定的事,说不定哪天我就心碎了、脆弱了。
何东:你脑子想问题是不是也经常变动?韩寒:经常会有一些。
何东:《光荣日》大概什么时候出版?
韩寒:应该是在[2009年]7月1号吧!我6月初交的稿子,差不多在那个时候就可以出来了。今年也没有别的出书的打算了。
何东:你五年文集里面说,你小时候长在农村,在村子里面。我不知道它离上海有多远。以前我跟一些上海人打交道的时候,觉得他们特别讲究谁住在城里,谁住在乡下,现在不知道了。
韩寒:有一些。当时上海人可能看不起外地人,上海市区的人可能看不起郊区的人,然后市区也分是哪个区域;就像北京一样,也有人计较说我是真正以前的皇城圈子里面的,三环外的都是什么什么。但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已经不大会有这方面的分歧了。因为时代越来越进步,资讯越来越发达,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生在哪里屁用都没有,你就算生在故宫旁边又怎么样呢,什么都不是。现在很多上海人都明白了,所以现在上海也并没有以前那么排外,要好很多了。
何东:小时候因为这个挨过歧视吗?
韩寒:没有,我就没进过城,就尝不到歧视的滋味。
高一就退学,我曾经真正迷茫
韩寒费了很多辛苦才进了自己理想中的高中松江二中。
然而没多久,他的学习热情便消失了——或许经历了初中之后本来也所剩无几。在那个讲求纪律的重点高中,韩寒很快出现了不适应:他讨厌每天晚上3个小时不能吃东西、不能看报纸、不能离开教室的自修,于是利用这些时间偷看闲书,这便受到了老师的批评;他去参加文学社,但文学社的老师却以“花在写作上的时间太多而耽误了其他功课”为由,只将他作为编外人员。这一切最终的结果便是韩寒成绩的严重退步——说偏科是不对的,当他数理化三科成绩加起来只有80分的时候,语文也不过只有60分。他为写作花去了太多学习的时间,或者说,他对学习已经没有兴趣了。他只是忠实地表现了自己的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