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沉重而空洞,却并没有让约翰森有片刻的犹豫。“一想到我们人类怎么对待它的时候,我就感觉很气愤。我希望我的出版商可以利用环保纸,因为树木没有任何理由要为此而牺牲。”他举起他的书,及时报以温和且同情的笑声。“他们说树是可再生的。我试图去做那些我认为很重要的,也就是……留心注意……留心我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世界的。你们知道,有一些诗人被称作自然诗人,但是在我的思想里,所有的作者都是自然诗人,所以对保护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意愿,并且是一个特殊的职责。”掌声响起。
接下来陆续是一些其他的问题。例如“在你的第一本小说里,当萨姆沉浸于那个喝酒比赛的时候,那真的发生了吗?”“你从哪里获取书中人物的灵感?”等等。
约翰森示意另一名年轻女子提问。“嗨,” 她说。她的皮肤黝黑,体态轻盈,穿着一件轻薄、俗气的衬衣。“我想问,你似乎很擅长从女性的角度描写他们。你是否可以给我们谈谈那些呢?”
“啊,你真友好,真的非常好。”约翰森温柔地笑着,“让我想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说实话,在每次讲演或者被采访的时候,他都会被问及这个问题。“如果我可以进入女性大脑的话,我觉得是因为对我而言女性比男性更能引起我的兴趣,坦白说,女性更强大,而我对力量更感兴趣。所以也许我观察女性更仔细。”约翰森低下头,似乎在整理头绪,然后接着说。
“但是……但是我觉得有一个简单的解释。这不是我经常会提及的,但是今晚却例外……”台下开始人头攒动。“你们知道……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的母亲去世了。”约翰森又是一阵停顿,似乎在回忆,“我对她最后的记忆就是,我们在岸边与海浪嬉戏,她抱着我。”他陷入沉默,整个屋子一片安静。咸咸的海水,阳光,她母亲防晒霜的味道,母亲与他身体相触的感觉,还有刺激的冲浪……屋子中的所有人都相信她们正在分享约翰森的美好回忆。“所以,当然啦,我用尽毕生的努力试图找回她的感觉并且花费很多精力去接近女性,了解并描绘她们。”他笑,“我努力让她们爱上我!”听众也笑,然后叹气,然后欢呼。
约翰森一边签名一边和他的书友会成员聊天。她们对他说一些事情,很明显,这些事情她们都精心地准备过。“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真实的故事。”约翰森将会略显腼腆地回复,“请不要……不,好吧……谢谢。”彼德在这些崇拜者圈外徘徊。最终,约翰森给出了他最后一个谦逊的微笑,那种好似仆人散发出的不值得女主人表扬的微笑,然后转开,得以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微笑望向彼德。他朝彼德点头打招呼,然后站起来和他握手。“嗨,我的朋友,”他说,“非常感谢你能来。”彼德看了他几秒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环保了?”“我?”约翰森说,“为什么?我一直都那样的!你记得——有一次,我开过那家伙的环保车啊。”他开始轻笑,咧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洋洋自得的样子没有一点掩饰。“你觉得我那套关于我母亲的故事怎么样?”“我认为那很愚蠢。”约翰森再度轻笑。“你妈妈居住在南加利福尼亚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喂,拜托。”约翰森说,“没有人会针对这些而评论什么。无论如何,如果我真有名到值得别人这么注意的话,那也只不过会引起一个关于我如何神化我的过往的小骚动而已。那永远是个好副本。”他笑并摇头,“也许下次我应该尝试编个死去的小妹妹,我今生遇到的最勇敢的人……耶稣啊!让时间就此停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