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陷入危机(2)

阿赛尔睡觉向来很安静,几乎听不到她喘气的声音。他很幸运,自己睡觉鼾声如雷。有时候早上醒来,瞟一眼阿赛尔的面孔,伊凡就会在心里默默地说:“瞧,这是你老婆。你老婆阿赛尔。”

阿赛尔的鼻子做过手术,不过这是她那张完美的面孔上所做过的唯一校正。在他们的熟人圈里,像她这样整容手术做得这么少的女人可是绝无仅有的。

阿赛尔做健美操锻炼身体,保持体型,每周做六次,一直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松弛下来。坚持锻炼,外加最新的健康食谱以及减肥药,使她免除了去做吸脂手术的麻烦。而她也很幸运:一位有名的巴西外科大夫,来过伊斯坦布尔为几个知名女人做手术,就是这位名医给她做了鼻梁整容。医生是个专家,技术精湛,因而她术后没太受罪,只是皮肤有点变色,鼻子和眼睛周围有点肿,不过几周之后就全好了。她有些朋友就没这么幸运了,反而弄得鼻子不像鼻子,嘴唇肿得老厚,呼吸都困难了。有几个更惨的连鼻子都快整没了。

“瞧,这是你老婆。你自己的爱妻!没有理由害怕。”伊凡对自己说。

阿赛尔是一位富豪船主的女儿,不需要伊凡供养。不过近些年来,教授的收入持续增长,这来自妹夫给他安排的各种电视节目。每个星期,他都要面对镜头和一些朋友谈话,这活动每个月都为他带来滚滚财源。钱多得花不完,他就把结余下来的存进银行,账户上的数目不断增长。

他的朋友有买了土耳其里拉国库券的,遇到经济危机就赚得更多,要比投资美元多赚将近百分之五十。有人也在股市赚了,但是伊凡不碰这类赌博。他是个学者、教师,不是股票经纪人,不过要是银行给高利率,不抓住这机会就傻了。

伊凡对钱的态度让他妹夫塞达特很恼火,在饭桌上谈起生意经的时候,他常说只要多留点意,就能把他赚的钱翻上五到十倍。教授就是不听。

伊凡和阿赛尔常在外面吃饭,喜欢伊斯坦布尔名流出入的新潮美食馆。这些饭店有的和他夫妇在纽约光顾的饭店没什么太大区别,夫妇俩每年都要去一次纽约。最近,他们老去一家名叫禅伽的有着极简装潢风格的复合式餐厅。纸月亮曾是个挺火的去处,但是库鲁达这圈人后来不常去了,说它变得“太拥挤、太一般了”。他们也很少去博斯普鲁斯海鲜大酒店,他们喜欢生鱼片和寿司,胜过了传统的青鱼和大比目鱼。

“我是幸福的,”伊凡 库鲁达说,这时他正独自坐在自己的卫生间里。“我太幸福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说罢却呜呜哭了起来。

阿赛尔送给他的那些书,倡导主动思考的益处。东方智慧如佛教禅宗、道家哲学全都宣扬同一个理念:“让生活像河流一样流动;心态积极则一切积极;世上一切邪恶的根源,就是消极思维。”

阿赛尔从高中毕业后上了博斯普鲁斯大学,毕业后又在波士顿修了一门课程并在那儿遇见伊凡,当时伊凡是哈佛拿奖学金的学生。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她还从来没有工作过。

伊凡和阿赛尔回国后在伊斯坦布尔安了家,这里曾经是古代拜占庭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他们说“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比得上伊斯坦布尔这样充满生气”,于是开始花时间享受这个城市给予的快乐。大都市的活力令他们激动,伊凡惊异于不断发展出的城市周围地区的居民区那勃发的生机。他常常注意到,这方面和纽约有一拼。即便是看上去满眼凄凉的贫民区,实际上也充满了勃勃生机。贫民区在伊斯坦布尔郊区雨后春笋般大片出现,成为来自安纳托利亚安纳托利亚是土耳其的亚洲部分。的数百万移民的安身之所。有人在这一带的一个街区开了家餐馆,取名叫“好伙计”,搞得这地方和纽约郊区简直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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