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戴着猫耳和猫尾巴,穿这可爱的粉红色的女仆衣服,待在宿舍门口,听着我的脚步声,等我摸钥匙的时候忽然打开门,鞠躬说一声“主人,欢迎回来。”――全然不顾我身后,楼道里的同学们惊讶的看外星生物似的目光,和僵硬呆滞的姿态。
她也可以连续一个周末都蜷在电脑前――为了坐得舒服,她在开学的第二天,就搬了一张标准网吧用大型黑色软质可旋转扶手椅来宿舍――无日无夜地对着屏幕,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除了手指不断操作着键盘和鼠标,发出机械的碰撞声,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其他地方可以表明她是一个正在呼吸的生命体。
宿舍名单上的另外两个成员,家住市内,往返方便,只是挂个名。
这三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往往只有我和罗素两个人。
不可否认,罗素的情绪主导着这个空间里的气氛。
要是她一天不说话,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会下降三度。
这让我更加踟蹰了――要真和这家伙闹翻了,保不定难受的是我是她呢。
就在我徘徊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件小事,给了我临门一脚……
那是开学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难得的大太阳,我看看天,再看看床,决定抱被子上天台去晒晒。
刚推开天台的门,一股呛人的烟味迎面而来。――都谁啊?今天检查,教导主任可就在楼下转悠着,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巡视的还没走呢小烟儿就抽起来了?
我把被子往横竿上随便一扔,探头过去瞧。
一个削瘦的背影,白衬衫,长直发拢在背后,束作一束,若狼毫大笔饱满的一竖――偶尔,在微风的撩拨下,晃荡出几缕悠闲的青丝。
秋日下午三点钟的阳光,打在这浓墨的笔画上,折射出饱满的光华……
是……有男生偷上女生楼?因为教导主任查房,就躲上来了?
这种事,说起来,也算普遍了……
听说三楼有个女生,开学第二天就带男人回来了。
还有五楼那个……
啊,这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呢。
这身条,这长发,这淡淡的烟味和忧郁的背影……
我的脑中那种名叫“少女情怀”的毒素开始发酵――一个从天台邂逅开始的浪漫故事,在我没有浇水也没有施肥的情况下,擅自在我脑中疯狂滋长起来了!
就在它快要开花结果的时候――
一阵风吹来。
掀上来一片华贵的枣红色――是……裙摆?!
花的生命很短。
我那爱情的小花啊,还没有盛开就已经枯萎――在这个世界上,会在衬衫、T-shirt、背心、夹克blablabla等等其他所有类型的上装下面,都死硬地搭配长裙的,还有其他人吗?
有吗!?
没有。
于是,
果然――
转过来的,就是那张,每天在宿舍里看到的那张,挖鼻孔打喷嚏瞌睡一天里总有半天在放空状态的脸。
――罗素。
“啊,不好意思,”罗素看到我,连忙把烟掐灭了,扔在地上,“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来……那个……晒被子?”
“嗯。”
“呃,烟味一会就散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看到我表情不善,罗素冲我羞涩地一龇牙,挥手开溜――却又转回头,把那半截烟捡起来,才跑下了楼梯。
我立在原地,嗅着空气里的烟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渐渐地,蹙紧了眉:
抽烟的女人,在我的常识范围内,和“特务”、“性工作者”、“二奶”、“没正经”之类的负面词汇直接的联系在一起,我条件反射地就想到了她那身总是过度张扬的打扮……
“什么嘛。”
我狠狠踢了一下地板――脚很痛。
“好人家的女孩子,哪里会去学人家抽烟的。”――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嘴里出来的话,听起来却莫名地像妈妈。
决定了。
为了表达我对她污染大气的愤怒,以及悼念我那三分钟就结束的幻象恋爱,我要――
ANTI [1]她!
[1] ANTI,就是反对的意思。当然在反对之外,还包含了过激的行动的意思在里面――比如,韩国的艺人ANTI组织,还有XQ的热血声优ANTI楼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