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香烟是坏女人的坐标(?)(1)

倪采那出众的外观,和优越的口才,无疑让她充满了说服力。

可惜,我已经是成年女性了――意思就是说,我不会像某些心智尚处于未成年阶段的孩子一样,对煽动照单全收;也不会像某些雄性成年生物一样,见到美女大脑就变成一锅煮烂的臭豆腐――我有我的思维,我的判断,和我自己的行为模式。

在倪采面前,我固然不会傻到让她看出怀疑的破绽――信任的鸡啄米式点头和感激的笑容才是她想要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犯不着和地头蛇结梁子。

罗素这边……

倪采们那期盼的目光,已然很明确地向我昭示了她们的用意: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给罗素找不痛快。

可惜,我并没有那么二缺,单凭几个小妮子空口白舌两句话,就把自己送出去给人当枪使:

和罗素同住一屋的人是我,若是真的有摩擦,在前方承受战火的也是我。

她们是可以手一收,头一仰,说声“天气不错”,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可是得在最少一年的时间里,和那个人同进一个门,同开一扇窗,就着同一个小风扇纳凉,在同一个小阳台上晾衣裳――这年头,换个宿舍,可比想从十八层地狱爬上天堂还难。

于是,开学期间,我顶着一张柔弱温顺的脸,在倪采和罗素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点。

我和倪采们一吃饭,上下课,却不过多地参与她们的小团体活动――十次里面,总有八次是被我推掉的。她们热衷于唾沫横飞地,说着我记得的、和我不记得的那些名字背后的奇闻轶事。我总是微笑,点头,默坐,除了各种语调的“哦,这样啊”和“那么,下面呢”之外,连评论也不多给一个。

在宿舍里,我保持了最大限度的礼貌、谦和与友善,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与罗素和平共处。

我知道,这样危险的平衡保持不了多久――

倪采,并不是能够等待的人。她的美貌,她的先声夺人,她措辞的肯定,她语气间不经意的居高临下,她言谈间刻意的优雅,和其间隐藏的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及,她身边的人的恭顺和服从,都在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倪采,并不是能够等待的人。

我不知道她的心理底线在哪里,然我猜测,最迟不过期中,她就难免要送来最后通谍了。

在我面前摆着这样一个糟糕的选择题:

或者加入倪采军团,成为嚼舌根子舔倪采屁股并乐此不疲的傻子;或者……我扭头看了看那边,穿着背心小热裤,随着不明音乐――许久之后我知道那是SOS团团歌――跳舞跳得很HIGH的罗素……嗯……变成这样的疯子。

嘛,多少能理解美国人民在填写选票时候的心情了。

我蜷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那条扭动着的小腰,欢乐,而灵巧――我在观察。

我需要更多、更确切地事实――来证实、或是推翻,倪采的话。

不幸的是,罗素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或多或少地为倪采的说辞做着注解。

在我的知识范围内,所有“不符合好孩子行为规法”的事情,她几乎做了个遍:什么上课看漫画啦,走路玩掌机啦,作息不按时啦,通宵打游戏啦……

就连“当面和人说‘我很讨厌你,不要和我说话’”,这种听上去匪夷所思百年不遇的场景,我都有幸亲眼目睹了……而且,这句话的对象,是我们全班为数不多的几位优质男性之一,班长马柯思大人。

只有我和她在宿舍里的时候,根据心情的不同,罗素的态度时冷时热,时好时坏,时上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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