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老狼”来了(1)

赵大江回到连部,对贺鹏举道:“贺副参谋长,连里出了点问题。有些战士得了夜盲症,晚上眼睛看不清楚;还有的下面烂起蛋皮,走路侉起侉起的。”

贺鹏举说:“那是得了阴囊炎。”

赵大江问:“这是咋个搞的嘛?”

贺鹏举说:“大概是这一段训练量太大。战士们营养有些跟不上,缺乏维生素造成的。”

赵大江问:“那咋个办嘛?”

“这倒是个问题。冬天里蔬菜,只有萝卜白菜。”贺鹏举想着道。“对了,可以给战士们吃些胡萝卜。这东西维生素含量高。”

“好嘛、好嘛!”赵大江连连点头。“那就到市里面去买些来吃。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就要搞演习,这个事情要赶快办。”

徐小斌灵机一动,忙抓住机会说:“连长,这事儿我去办吧。胡璎日那小子住院了,炊事班的人又都没去过市里。”

赵大江想想点头,对徐小斌说:“要得。那你吃了午饭就走,明天上午赶回来。哦,你记到,代表连里去医院看望下胡璎日。”

胡璎日因公负伤,正孤独地躺在陆军二五五野战医院里养伤。

上个周日,贺鹏举领着帮弟兄们到操场上,朝着两条石灰线标示出的“战壕”练投手榴弹。胡璎日也跟了来凑热闹,要练两下子。弟兄们都笑话他肯定投不中。胡璎日发狠,说:今儿格俺就算扔折了胳膊,也要扔妥在那里边。贺鹏举忙警告他:你可不要来蛮的,真有可能扔折了胳膊上的小骨头!胡璎日没在意。他憋足了狠劲,拼尽全力一拧胳膊,将手榴弹扔了出去。只听一声轻脆的“嘎吧”声,胡璎日当即被手臂上的剧痛扯得龇牙咧嘴,抱着肘关节蹲在地上。可巧的寸劲儿,他真就把臂肘处的一块小骨头给扔折了。

早上七点多钟,徐小斌躲过外科病房的值班护士,找到这间位于楼道拐弯处的单人小病房。他从房门上的监护窗向里窥见了胡璎日,悄悄推开房门。

走进房间,徐小斌便感觉到这里有种与军营全然不同的异样。同样是清理得很利落的房间,军营宿舍给人的感觉是硬朗干脆得缺滋寡味;而这里却在干净整洁中,隐隐透出一种异性所特有的淡淡温馨。像那窗台上摆放的一盆文竹;床头柜的饭盆和勺子上盖着的一方小毛巾;茶缸中盛着的半缸开水......,都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精心和关爱的呵护。这让久违世俗生活的徐小斌陡生羡慕和妒意。

徐小斌向躺在床上出神的胡璎日骂道:“你个该日的,够滋润的啊!过上天天‘粘糖纸’的日子了吧?哈哈。”

此话是有典故的。

胡璎日刚被提拔为“上士”时,连队到军垦农场去看露天电影。胡璎日是坐在连队最后一个。在整个军垦农场的部队中,只有师卫生科设在农场的一个卫生所里,有四个女卫生兵。那是万绿丛中的四枝“花”,在农场里金贵得不可一世!电影开演后,四个姗姗来迟的女兵就坐在了胡璎日身后。得此荣幸的胡璎日顿时浑身不自在,心头“突突”跳个不停。他悄悄回头,见女兵们嘴里裹动着,在向他嫣然俏笑,便心中预感会有好事儿发生吧?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后背给人温柔地轻拍一下。胡璎日周身“唰”地过电,当即酥了半边;却是一动不敢动,只埋头享受着那身心受用的颤抖和激动。一会儿,背上再被来了那么一下;一会儿又来了......。胡璎日想入非非。电影是看不成了,他自己在脑子里开始充当编剧,罗织童话般美丽的爱情故事。到他晕乎乎地回到连队宿舍,站到灯光下。炊事班的人都惊诧地围在他背后看。他才知道,那四个臭丫头是吃一颗糖、在他背上拍上一张糖纸。他的背上被糖纸粘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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