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是希望从中找到某种莫名的安全感一般。
节奏明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她,对方仿佛是习惯性地走到了她的左边,俯下身来,看了看她的手背,检查有没有肿起来。
易柏瞳微微侧过眼,看向站在自己左边的身影,于是抿了抿嘴角,才轻声地唤出口:
“……爸。你来了。”
那种声音渗透着淡淡的寒冷与排斥,并没有一个女儿同父亲之间应该拥有的温暖与亲昵。更多的是一种令人措手不及的冷漠而并非柔和。
“我提前请假下了班赶来这里--柏瞳,因为你今天要去拆纱布了”,易舒说着,走到床头边的矮柜旁停下来,拿起红色的热水瓶往旁边的一次性纸杯里倒水,白雾一般的热气瞬间汩汩地往上空涌动着,模糊了彼此之间的视线,“医生们现在正在主诊室里等着为你的右眼拆开纱布,等这瓶红霉素输完我们就过去。”
易柏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抬起右手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热水,低头吹了吹,然后闷声地喝了一小口。
易舒看着女儿蒙着纱布的右眼,前额的沧桑在窗外白光的照射中一点一点地逐渐清晰起来。
……已经十年了啊!
他不觉地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大概是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终于输完,易舒小心翼翼地替女儿将针头拔下来。尽管他努力做到用力最轻,却还是在扯胶布的时候略微过力,易柏瞳感到左手背上一阵刺痛,条件反射般地皱起了眉。
“你轻点儿。”女孩的语气里有着轻微的不悦。
易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谨慎地将针头一拔,然后熟练地用胶布上的棉团按住了针眼处的血管。易柏瞳却皱着眉头拂开了父亲的手,接过棉团,“行了,我自己来。”
易舒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多年以来,他暴躁的脾气在女儿的面前似乎早已被磨得没有了棱角。反倒是成了绵延的流水一般,只是偶尔会发出潺潺的声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