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信上帝,有人不信,还有人拿不定主意。即使在相信上帝的人群中,对上帝究竟是什么、与我们这些凡人有什么关系,也有着五花八门?解释。但在运气这个话题上,信徒们却齐刷刷地分成了两大阵营。
第一阵营认为,尽管上帝创造了我们,但他不会对我们的个人生活详加控制。他喜欢的是整个人类,对你我的个人生活并不是特别上心。根据这个理论,我们自降生起就必须开始独立奋斗,自求多福,向着未知的命运努力开拓,天上的那位既不会施以援手,也不会从中作梗。
第二阵营或许规模更大,他们认为,上帝会关照每个个体的生活。他是出于某种目的才让我们降生在世上的,他小心翼翼地操纵每个生命,好让自己的目的顺利达成。这派理论认为,在你出生之际,上帝就已经为的人生做好了打算,你的命运也都安排好了,此后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换言之,运气也逃不出上帝的意志,也是他力量、巧思和仁慈的体现。
后一种观点或许是支持者最多的运气理论。在本书中对这个理论进行分析肯定是冒昧的,也是肤浅的,因为就上帝和人类命运这个主题,出版的书籍已近百万,其中最优秀的要数《圣经》。《圣经》从未明说“运气是上帝的意志”,只是说:信徒的一切遭遇,不论好坏,都出自全能慈爱的上帝之手。
别的不说,这就来和一位拥护“运气是神意”的杰出女性谈谈好了。和本书中的其他故事一样,我对她?经历只做陈述,不置可否。如果你秉持别的什么运气观,那么这个故事不会让你改变主意。它的用意只在于解释为什么有人觉得自己命运中的每个细节都受到某个“无形智能”的左右。 “一开始就是上帝在计划”
艾琳·坎朋是位作家,最出名的作品大概要数《乔治不在的日子》 (Life Without George),该书写得温?有趣,露西·鲍尔主演的电视剧就是据它改编的。
她有一批忠实读者,并因为书和电视剧而相当富有。她对自己的名声和财富想了很多,因为名利都是中年时才来的,来得突然、来得意外。两者光顾前,她一直待在绝望的深渊里,周围漆黑一片,根本见不到出路。“如果有人在二十年前跑来说我将来会成为作家,我一定会说‘荒谬’,当时我根本就不想写什么书。如果这人还预言我会出名,我一定会笑出声来。我那会儿则离了婚,破了产,有个孩子要养,处境一塌糊涂,压根看不到转机。我的人生似乎已经完了,可然后……”
然后运气就来了,大?大把,接二连三,来路不明地闯进她的生活。等到尘埃落定,她的人生轨迹早已发生剧变。
是好运气?艾琳·坎朋相信,从一开始就都是上帝在计划。“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引人发笑,”她确信无疑,“我的一切遭遇,包括一切苦难折磨,都是为了引导我走上正轨,能有今天都是上帝的安排。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解释。为了能在我的人生中引起剧变,几百个互不相干的事件在特定时间、以特定方式、在特定的人身上发生了。它们像拼图一般组合起来,少一块就会整个崩盘,一切停止。那样的话,我就还会卡在二十年前的老地方。所以非得相信有股更高?力量在安排一切。”
艾琳·坎朋今年四十四五岁,举止优雅,风趣过人。如果她真是上帝派来引人发笑的,那么她可说是相当尽职。她住在康州里奇菲尔德,平时出席附近一带的狮子会集会1、妇女俱乐部午餐会和扶轮社晚宴,常在聚会上演讲,很受欢迎,还在附近的其他组织做巡回演说,每次散会听众都笑得合不拢嘴。她说自己不是从年轻时候起就有这个才能的。她相信,这种把人逗笑的才能,这种她独有的不动声色、自我嘲弄的诙谐风格,是一位崇高的设计师创造、培养出来的;同样是这位设计师把她塑造成了大作家。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所以才会在提笔写作时拥有写作的两大必备条件:其一,经验丰富,言之有物;其二,经历塑造性格,写作时乐在其中。
艾琳生于布鲁克林,童年无忧无虑,波澜不惊。她在华盛顿大学念了新闻,当时觉得选这所学校是信手为之,现在却认为是上天的悉心指引。求学期间遇到了一个小伙,后来成了她丈夫。当时二战打得如火如荼,丈夫入伍做了轰炸机飞行员。她在一家报社工作,边上班边等他回家,后来觉得工作不称心,就辞了。丈夫退伍后重操旧业,继续当他的插画师,两人在长岛的莱维敦买了座房子,生了个女儿。
“那可真是一段幸福时光,”她回忆道,“我是年轻的母亲、全职太太。那会儿,我乐在其中,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很好。”
后来,艾琳的父母在里奇菲尔德买了座房子,小两口不时造访,结果喜欢上了这个新英格兰小镇(今天已经成了新英格兰大镇),于是决定搬去定居。丈夫当时的事业干得有声有色,并请了一位建筑师为他们量身定造房子。
“那建筑师和他妻子对人很好。我们四个常在聊完公事后一起出去聚聚。过了一阵,建筑师太太就和我丈夫聊起了许多工作之外的事,最后两个人就私奔了。”
分居两年后,艾琳和丈夫离婚。里奇菲尔德的房子归她。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她去了父亲在纽约的花店工作,但仍旧入不敷出。为了分担养房子的费用,也为了排解寂寞,她邀请了一个朋友搬来同住。那位朋友也是个离了婚的里奇菲尔德妇女,有个小男孩。
这段时间是艾琳·坎朋的人生最低谷。“完全是为了女儿才活下来的。就是在这段苦日子里,当时大概是50年代末,我开始上教堂。之前对宗教没什么兴趣,但那阵子拼命想寻找内心的安慰。我没有祈祷事情好转,当时太悲观了,这个连想都不敢想。我祈祷的是:‘我知道这辈子完了,我要的不是童话式的惊喜。求求你,别让情况更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