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剪刀奔跑(14)

“这样吧,我们可以使用话筒支架,”我说,”不必把话筒从架子上拿下来。”

纳塔莉把烫发钳扔到床上:“说得对,好主意啊!”

有时候,我们会把电扇搬到楼上,在呼呼的风声中,我们的衣服飘舞起来,头发飞散开来,我们感觉就像斯蒂维·尼克丝本人一样,神秘的身影出现在舞台的角落处,再慢慢走到舞台中央,有如鬼影憧憧。这种特殊的效果令我们喜爱。”我希望我像尼克丝那样,手里提着毛毡材料的手提包,一边走一边唱。”她鸟羽似的头发被风吹到了脑后。

我们对于艺术的痴迷不可阻挡!

“你们两个快停下来吧,我要睡觉!”有时候,霍普半夜里大声抱怨。当然,这只会让我们把音响开得更大。

有一次,我们在楼下的房间里排练,一个邻居穿过草坪,轻轻地敲打窗户,提醒我们安静一点儿。纳塔莉把裙子提起来,把隐秘部位露出来,紧贴在窗玻璃上,同时伸出右手的中指。

我们太投入了!我们确信自己有非凡的才华。我们目前只需要所谓的”受制听众”(指心理上被动接受广告宣传等的一群人)。

那么,除了北安普顿州立医院那些永久居留的病人,还有比他们更适合做我们的”受制听众”的人吗?

“我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芬奇大夫说。

“你认为,他们会给我们机会吗?”纳塔莉问。想到可能拥有真正的听众,纳塔莉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些小小的疙瘩也出现在额头上,迫使她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

“我想,有两个有才华的年轻表演者给他们提供服务,而且是免费的,他们会非常激动。”

我们想让大夫给我们更多的鼓励,不过电视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不停地打着盹,终于睡过去了。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呢!”纳塔莉的眼神流露出期待和自信。

“我完全同意。没准儿还可以见报呢!你知道怎样写新闻稿吗?”

小疙瘩跑到了她的胳膊上,她一个劲儿地挠着。”不知道。不过霍普知道怎么写。”

“我承认,这不是百老汇,不过毕竟是一个起点。”

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同医院的娱乐部经理取得联系。这似乎比我们想象的困难,因为北安普顿州立医院没有娱乐部经理这种职位,我们见到的有关人士,只不过是接待台附近一个神情阴郁的胖女人,我们提出请求的时候,她无助而茫然地望着我们。

“恐怕我不太理解你们说的事情。”她说。

纳塔莉吐出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显得缺乏耐心。”我告诉过您,我是史密斯大学的学生,他是阿默斯特大学的学生,我们都是音乐系的学生,我们想为你们的病人表演,作为一种特别的奉献。”

“嗯嗯,”这个女人怀疑地说,”请等一下,我看看能否找到什么人。”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用透明胶带粘在电话旁的一张纸,上面全是人名和电话号码。她按号码拨了一个电话分机,把脑袋从我们这里挪开,对着听筒低语了几句。

“别担心,”纳塔莉说,”就算结果很糟,我们也有机会。我可以让爸爸给这里的什么人打电话,他认识这里的人。”

芬奇大夫认识这里的人,原因是他全家人过去曾在医院附近住过,后来他才开办了自己的诊所。纳塔莉对于家庭的最初记忆,就是从这个到处都是精神病人的医院开始的。实际上,她的父亲一直有个梦想,梦想将来可以拥有他自己的精神病医院,但这并没有成为现实,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做了他认为值得做的事情。他任凭他的房子处于年久失修的状态,然后邀请他的病人住在家里。所以,我也很想搞清一件事:大夫的孩子们在精神病院附近长大成人,是否是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原因所在。

“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见你们。你们想不想……”她想提出什么建议,可能是想给我们每人端来一杯水吧,不过临时改变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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