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资在涨,但相比北京坐了火箭的房价,那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的职位在升,但是相比有门路的人,那不过是在用时间熬资历;我的年龄在长,但马上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龄,我却看不到一点成家立业的可能。
任志强说,年轻人就该买不起房。这话有一定道理,人家美国人买首套房子的年龄不也得30多岁呢吗?可是,美国女孩会说“你今天买了房我今天就嫁给你”吗?人家美国没有丈母娘的刚性需求啊!
当《蜗居》火爆时,很多人提出一个同样的问题,是要做海藻还是海萍?我不怀好意地认为,实际上对于不少人来说,如果他们有海藻的资本,早就投入了宋思明的怀抱。网上不是有人问“当代喜儿愿嫁黄世仁是喜儿的错吗”,这本身就给出了答案。实际上这还是一个身份社会,不同的是,过去的白毛女把出身当阶级,今天的喜儿们只会与金钱站在同一个阶级。
想到这里,我便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恍惚感。我仿佛看到,剥去北京人、有钱人、有权人身上的马甲,露出的都是西瓜帽、大马褂的地主装扮,看着大街上豪车漂移,就仿佛看到昨日那些遛鸟斗蟋蟀的纨绔子弟,而一成不变的是,劳动人民终日劳碌,却依旧布衣裹身,家徒四壁。
我想起曾经的一位房东,她周身散发出本地人的天然优越感。每次她来收房租或者“巡视”,我都特别能体会当年杨白劳面对黄世仁的心情。我实在很想问问老天,这位房东的祖上积了什么德,荫庇着这位神气的后人,坐吃两套房子的租金。她终日无所事事,不创造任何价值;我每日辛苦工作,为国纳税,但她却享受着远比我滋润的生活。她吃什么?喝什么?不就是我这样的外地人的血汗吗?人和狮子都吃人,只不过人是用所谓文明的方式罢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无论剥夺什么都不会比剥夺他的希望更可怕。而当我一出生,便决定了我在北京寻找美好生活的希望已经被剥夺,任凭我如何努力,也看不到一丝曙光。
我不是没有想过回家,但是没有家庭背景,到哪儿不都是给人当垫脚石?况且,在北京奋斗的人,谁不知道那份在别人看来虚无缥缈的面子到底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