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告诉你那个东西特别辣……那你就得小心点儿。”希拉里的水呢!服务生,请再来点儿水!我喝得太快了,结果有一半都顺着腮帮子流出来了。我就好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拼命地想找到哪怕一丁点儿湿润的地方。我猜我父母是了解了,虽然我不听他们的话,但我会自己体验。
在饭桌前,我的手总闲不住。因为我非得要拿着点儿什么。比如用中间的手指转笔,如果桌上没笔,我会拿小盐瓶或牛排刀代替。我还试过转装了牛奶的玻璃杯,当然后果相当惨。食物来了的时候,一般由妈妈负责把任何可能被打碎、洒出来、造成身体伤害或者给意大利扁面条放太多调料的东西挪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如果我吃饱了,我还爱玩儿食物。拿点儿番茄酱,一些美奶滋,一点儿糖,几块土豆,几片菠菜叶,然后就像做沙锅那样把它们混在一起。这都快把妈妈气死了。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好像还没吃饱,就吃点儿我混合的“沙锅”。其实味道还可以,尤其是再倒上点儿牛奶。至于冰激凌,我觉得化了之后或者压烂了的更好吃。
我其实就是不能安静地待着。照相时我爱做鬼脸,回答问题时顺便再提个问题,或者爬到不该爬的东西上。大多数人对我都很有耐心,除了一个小学老师。她对我妈妈说:“迈克尔干什么都精神不集中。”“嗯,”妈妈说,“或许他觉得上课学的东西很无聊?”不过老师可不这么认为,她说:“菲尔普斯太太,您不会是说迈克尔实际上是大智若愚的天才吧?我可不这么想,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专心做任何事。”
我小时候是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孩子,我喜欢跟朋友和家人在一起,不过也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直到7岁,那年发生的两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那时我们还住在切萨皮克街的老房子里,有一天,我走进父母的房间,妈妈看起来难过极了,而姐姐们正在哭。就是那种你意外地走进一间屋子,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闯入了极其严肃的谈话场合,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才能脱身的感觉。以前,我也曾经见过妈妈和姐姐们不高兴或者吵架的样子,但是我记得那天的气氛和以往不同,因为大家都看起来很悲伤。我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是我这样的小孩儿该知道的,所以打算离开。
“迈克尔,”妈妈说,“我有话要对你说。”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分开”或者“离婚”这样的字眼儿。爸爸妈妈总是在一起。总是要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一起照顾像我一样的孩子们,教导我们,拍拍我们的背,回答我们所有的问题的。我听见妈妈对我解释说爸爸不再和我们住一起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我觉得爸爸一定也就是买什么东西去了。
直到有一天玩电子游戏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这一切。每次想玩游戏的时候,我总是冲进书房,焦急地等着爸爸离开电脑,然后我就可以玩了。突然之间,我不用等了。或许,爸爸真的不再回来了?或许,他从来没在我生活中出现过?或许有更多的事情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