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自然理解,本旅行者到达大唐镇的第一个感觉,是放松和感激交加。
街道宽宽的,很少有车辆拥堵,半遮在法国梧桐的树阴里;行人面带笑容,或悠哉悠哉;饭铺的厨房是敞开的,面向人行道;几个年轻人在网吧前排队;奥莱雅大吹大擂某个连我都不知道的新产品如何物有所值;点心店的橱窗里摆着厚厚的生日蛋糕样品:最小的一块也有摩托车轱辘般大,形状是两只老鼠正在啃一只玉米(这和"祝你生日快乐"有什么关系?)
终于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建设者的急功近利和贪大求洋的疯狂氛围。
感谢你,大唐镇!
旅行者缓过一口气,又有了希望。加油,中国仍然是有人性的。如果中国还有点懒惰,欧洲也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旅行者没有用更多时间回味付出如此昂贵代价才得到的这种安宁,而是突然想起他来到此地的原由。
原由何在?
他为此走了近1万公里,却看不到一点迹象。他转身,再转身,四面张望。他快急疯了。
制作巨大生日蛋糕的西点专家以为他身体不适,把一只凳子推到他面前。大家围着他殷勤地忙碌着,但讲的是一种怪得不能再怪的语言。旅行者没法为自己解释,便把一条裤腿拉上来,指了指袜子,说明了考察对象。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笑了好久,而且笑声很尖。参加者露出非常满意的表情。大家都点头。行了,行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旅行者!他们抓住我的袼褙,把我拉到大街上。把我带到一个玻璃橱窗前,恰似让-克洛德·德戈(Jean-ClaudeDecaux)为我国城市竖立起来的广告橱窗。他们一再指给我看两个象形字。怎么回事?外国人不懂。外国人太蠢了。气氛有点紧张了。包辰(BoChen,音译)一到,救了我。他掏出永不离身的小本子和永不离开小本子的小铅笔。首先,他对自己的书法差劲表示歉意:
回到巴黎,程抱一(FrancoisCheng)将重新写一遍,送给我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