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群众多到使拉巴区显得太小的时候,他们扩散到了邻近地区,在剧院和舞厅中狂欢。里约的女高音歌唱家比杜 · 萨扬(1902~1999)在这里长大,并在这里的剧院和舞厅中一举成名,她从未想过将来可以成为纽约大都会的巨星。里约街上有两个电影院,几乎可以追溯到爱迪生时代,现在聚集了1500个年轻人在这里通宵达旦地开舞会,直到第二天上午八点。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被喇叭的声音震垮。距这里六七个街区的地方,有“沙丁三角地带”。这里聚集了六家酒吧,人行道上摆满了桌子。正如其名字所显示的意思,这里的人们都吃烤的沙丁鱼,因为端上来时像鸡胸般敞开所以又叫“海鸡”。这一带的常客一定都是比利时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可能来自布鲁塞尔或者刚果。朝坎德拉里亚教堂向西去,是一个被大群的户外桌椅围绕着的文化广场,桌椅沿着浪漫的鹅卵石街道排列。为了使这个波希米亚矩形更加完整,我们要回过头来看娱乐中心,也许因为它是复兴起源地——拉巴区年轻的小兄弟。上面所说的可能会让你觉得古老的里约市中心被赶出历史舞台了,所以里约人可以喝啤酒、吸食毒品、跳桑巴舞、在肮脏的酒吧桌子边闲聊,还可以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挤压女郎们健美的臀部。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酒吧是人们讨论和关注城市的开会场所——而且优点是这种会议似乎会一直开下去。另外一个里约少不了的东西是巴赫金、罗兰 · 巴特的研讨会。没有一个会议的举行地和会议讨论的主题相去如此之远。有时是同一批文学家在辩论城市足球俱乐部的命运,它们是弗拉门戈队、瓦斯科 · 达伽马队……这些会议的影响比人们想像中的要大,牵扯了数百万人的情感,因为里约俱乐部的球迷遍布全国各地,弗拉门戈队和瓦斯科队的球迷人数甚至超过许多欧洲国家的人口总数。
里约拥有令人尊敬的学者、专家和波希米亚人。然而,通常这三者是一个人。经济学家卡洛斯 · 莱萨是位杰出的巴西学者,他的傲人成绩就是创办了名为“好色的密涅瓦”的嘉年华会(密涅瓦是掌管智慧、发明、艺术和武艺的女神)。前联邦议员、工人党的领袖过去常常是处理完巴西利亚的政务后飞到里约来给一个桑巴乐队当鼓手。美丽的“索里索”是桑巴学校的明星,同时也是里约火警车队的司机。认真对待工作并没有使这些人停止追求自己的生活。
想想为什么对酒吧会有偏见呢?在里约,酒吧在人们的脑海里包括豪华饭店,那里25岁以下不允许喝威士忌,和街角的下等酒吧一样,有他们自己的宠物昆虫,圣乔治的画像上面有红色的微光,人们坐在人行道上的啤酒桶上面或者手支着酒吧台站着。任何地方都是酒吧。势利的人可能会看不起,然而这种观念存在了很久,人们一直受到这种观念的影响。基督教在耶路撒冷的一张桌子边诞生,旁边有13个男人举杯祝贺并以格言相赠。中世纪,欧洲的贵族以在圆桌旁摔杯子并用手背擦嘴巴自居。没有皇家帕雷斯咖啡馆的波希米亚文学,也许就没有法国大革命了——他们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有点微醉就去攻克巴士底狱了。列宁常在苏黎世的住处对面的酒吧里和达达主义者下棋,也是和这个酒吧告别后他踏上了去芬兰的那趟著名的火车。在里约,许多事情的起因都和酒吧里的桌子分不开,虽然可能并不是决定性地影响事态发展。最容易找到的例子就是若宾和维尼修斯在维洛索酒吧写作《来自伊潘尼玛的女孩》这首歌(我们已经知道这是杜撰的)。
酒吧在里约人的生活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以至于每年出版的城市餐馆指南上都罗列了许多家酒吧。当然每年在市政府的支持下也出版专门的酒吧指南。
专门写一些最有名的酒吧的书籍也开始出现了。现在,一些酒吧建筑已经被记录下来,或因为它们的建筑值得保护,或因为它们包含了一部分城市的文化历史遗产——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像追溯到1887年的路易斯酒吧,是里约人摒弃葡萄牙人喝红酒的习惯而开始喝生啤的地方,更具有里约风格。
除了哈德良时期的罗马,也许没有一个拉丁美洲的城市对同性恋者如此无所谓。六十年代以后在里约的戈雷里亚 · 阿拉斯加已经被默认为是同性恋者聚会的地方了。这里没有麻烦和压力,除了偶尔的一些笑话。不应该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当时在巴黎,去同性恋酒吧或者夜总会的人还要躲躲藏藏。这就如美国诗人伊丽莎白 · 毕肖普1951年搬至里约的时候发现这里放任自由的包容态度一样,后来在罗塔的引导下,她进入了里约女同性恋者的圈子。是的,这个圈子确实存在,她们低调但活动频繁。罗塔自己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建筑师,住在雷姆,比起她与主教的长期“伴侣关系”来说,她更让我们记住的是她的才干和专业技能,弗拉门戈公园的设计即出自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