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田享誉世界文坛的作品《论食人》中,他将当地人的社会组织结构和欧洲人的文明史相类比,得出的结论是,里约人并不发动征服战争,而欧洲人却总是热衷于厮杀。里约人为了荣誉、正义和复仇而战。战败的一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勇敢的作风,绝没有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他们能够被杀死,却永远不能被征服。里约人早就崇尚一夫多妻制,这一点在《圣经》中早就有所记载。他们也不为争夺继承权而发起战争,在他们眼里,土地、大海、星辰一切都为本种族的人民共同拥有。蒙田曾说过,最初形式的共产主义是上天所赐,只是没有想到由原始人来首次执行。蒙田接着说道,我们完全应该重新定义“原始”和“野蛮”这两个名词。欧洲人将他们闻所未闻的陌生民族通称为“蛮夷”,仅仅是因为他们迥异的民俗。但是在蒙田看来,即使是食人族令人毛骨悚然的食人仪式也远比欧洲宗教运动中活埋异教徒的方式要文明得多,仁慈得多。
蒙田笔下的一切文字都对那个时代的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17世纪,托比纳巴族人的生存状态成为人性本善论发展的温床。该理论坚持人性本善,认为罪恶随着文明开化而来。因此,需要改变的是文明发展的方式以及关于权利、正义和财产的一切定义。
几十年过去了,瓜纳巴拉湾的印第安人在其他作家的笔下变得日趋完美。如今已经没有人愿意说出关于瓜纳巴拉湾的印第安人的半点不是。然而,他们毕竟不是天使,而只是一个同样会有战乱纷争、同样会奴役异族的种族。而且他们依然有某种形式的政府,制定了法律制度,并深深地了解私有财产的概念。即使在外人看来,妇女的无知和纯情,不过是对两性关系完全精通后装出的假相罢了。
然而在那个年代,即使传说与现实完全不符,传说仍旧会继续流传。印第安人的传说自然美化了他们本身。到18世纪末,卢梭将自己永远归为“高贵的野蛮人”,信奉法国大革命中的箴言:自由、平等、博爱。
令人遗憾的是,在卢梭的理论广泛流行之前,奴隶制度、天花、饥饿和清教徒运动带走了所有的托比纳巴族印第安人。
我们至今仍旧不明白为什么在攻陷巴士底狱时没有一个被解放的里约人。如果说费勒盖那上将的远航对里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那就是里约在16世纪就会成为法国的殖民地。我们甚至可以预见将出现的情况:路易斯将成为里约的君主,人们热爱的运动将变为自行车赛而不再是足球,龙虾和鸭肉将成为我们的主食。如果这一切都成为现实的话,法国的领导者,包括戴高乐将军也不会认为我们不是一个严肃的国家。历史已如过眼云烟,今天乘坐国内航班到达里约的法国人,他们将想像他们在曾经属于自己的国度上散步,而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纷争已成为他们祖国历史上不可缺少的一页篇章。
桑托斯-杜蒙特机场的建筑极具现代气息,曾是世界上最精致的城市机场之一。它位于城市正中,飞机跑道始于距海岸线三米的地方。飞机在降落之前,机身掠过瓜纳巴拉海湾,美景尽收眼底。在任何一个观看过这一景观的乘客看来,机轮似乎首先与水面接触,就像动画片里,铁轨总是与低矮的棕榈树并行。在海湾的另一头就是里约的典型标志甜面包山。在海湾的海水并不丰盈的时候,现在机场占据的所有位置都是法国的领海,环绕于瑟戈皮岛四周。1555年11月10日,费勒盖那的船队正是由此登陆里约,建立了法国在巴西殖民地的中心区域,称之为“南极地带的法兰西”。
这项神圣的使命除了费勒盖那,无人能够更加胜任。作为一名机智的士兵和地理政治家的先驱,费勒盖那建立了许多令法国人津津乐道的丰功伟绩。1548年,费勒盖那成功地绑架了苏格兰天主教的继承人,年仅五岁的玛丽 · 斯图尔特。当时,斯图尔特早已成为邻国君主政治阴谋中的一枚棋子。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想让自己的儿子爱德华六世娶玛丽为妻,让她成为英国的王后,并将苏格兰变为新教徒的领地。而法国国王亨利二世却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弗朗西斯二世与玛丽成亲,让法国和苏格兰在共同的宗教信仰——天主教的联系下,建立友好关系。当他们彼此都识破对方的阴谋后,英国国王派一位上将将玛丽送到伦敦——国王认为安全的地方。但费勒盖那却捷足先登,在爱丁堡市的利斯区包围了英军的舰队,并将玛丽 · 斯图尔特带到了法国。这以后,英国人就想置费勒盖那于死地,但事情还没完。1552年,费勒盖那从土耳其人的手中保住了马耳他后,又从英国人的手中保卫住了布雷斯特港,这也为他赢得了“布列塔尼半岛副上将”的称号。在他的建议下,法国占领了科西嘉岛,完成了对地中海地区的完全控制,230年后,拿破仑将在那里出生。费勒盖那赢得如此多的声望,但是他并不只是一个军官。他还是一位精明的外交家,在与国王和王后打交道方面可谓是技高一筹,同时还是作家拉伯雷和龙萨的至交。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精通教会法规的神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