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阶上他停了下来,这才想起在匆忙中他忘记将拖鞋换成外出鞋,而且也忘了戴帽子。
十五分钟后,该地电信局的夜班经理接到凡杜森教授的电话。
他们交谈了五分钟,之后科学家被邀进入电话交换室。
这是一间天花板很高的房间,里面有成千上万的电话线路,每条细线都被接引到一张长长的工作桌去,桌上有成打的女接线员正在忙碌地接着电话。
他走入房间时是两点五分,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十七分了。
“我知道了,”他对办公室接待员说,“请帮我打电话到警察局去,找马洛里探员或坎宁安探员都可以。”
坎宁安探员接了电话。
“我是凡杜森,”科学家说,“我想知道今晚有没有任何谋杀案,或企图谋杀的案子报到警察局来?”“没有,”探员回答,“为什么这么问?”“我想大概也没有,”思考机器若有所思地说,“有没有什么人向警方求助?”“没有。”
“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科学家再问。
“整个晚上都没有人求助,”对方回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科学家说,“晚安。”
几分钟后,思考机器走到街上,在一个明亮的路灯下停下来,在袖口上记下一个号码。
然后,他抬起头来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车子在街上跑了一阵,最后在一栋黑暗的四层楼房前停下。
司机静坐不动等待乘客下车,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司机下车走到后座窗边,从昏暗的窗子望进去,他看到科学家瘦小的身子蜷缩在后座的一角,顶着蓬松黄发的大脑袋往后仰,纤长的十指指尖相触。
“已经到了,先生。”
出租车司机说。
“好,好,我知道,”科学家不耐烦地说,“你不用等了。”
思考机器下车,踏上屋前棕色的石阶,按下门铃。
没人应门,屋内也毫无声响,他又按了一次,然后是第三次。
最后,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第四次按铃。
他这才确认门铃已经被拆了。
他试试转动门把,门也上锁了。
他不再迟疑,沿着门边一条通道跑到地下室入口。
门上没有电铃,他试着扭动把手,门开了,他走进一个潮湿、有臭味的走廊,廊上光线微弱。
他轻轻地关上入口处的门,站着不动仔细听。
随后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手臂尽量向左方伸出去,按下手电筒开关。
一道白光划破黑暗,映出一个满是废弃物、墙壁长满霉斑的走廊,走廊上有两个侧门,并有一段通往楼上的楼梯。
他花了约五分钟的时间谨慎地检查了地下室。
他发现这里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除了旧垃圾和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走上楼梯来到楼上。
在那里,他又花了五分钟四处探寻,偶尔用手电筒左右照看,同样也没有近期住过人的迹象。
他再沿另一道楼梯来到二楼。
仍然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到三楼时,他对这儿的第一印象与其他地方一样,认为这是间废弃的屋子。
临街的前房结构和楼下的一模一样,走廊也是,只有靠后面的大房间不同。
地板上的垃圾和灰尘似乎被人走出一条通道似的,沿着这条通道向屋后走去,他看到一部电话!“四一一七,”在微弱的光线下,他读着电话上的号码,接着再看看自己衣袖上的号码,同样是“四一一七”。
他动作轻柔尽量不发出声音,花了两分多钟检查这部电话,想找出电话上可能会有的记号,诸如被子弹擦过的痕迹等等,可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他额上的细小皱纹逐渐加深。
话筒仍然挂在听筒架上,似乎功能正常,电话周围的墙壁也没有枪击痕迹。
最后,他关掉手电,提起话筒,贴近耳朵。
他敏感的手指可以觉察出积在黑色话筒光滑表面上的细小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