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国事家事
一席话使艰难支撑的任总获得宝贵的支持,个人和企业的行为总是与社会紧密相关。华为被赋予超出企业范畴的内涵,是幸运还是不幸?
成功者的家庭或许都缺少传统意义上的美满,沉重的事业负荷与天伦之乐往往不可兼得。对父母兄弟,对子女任正非能否无愧无悔。
母亲的担忧
海尔张瑞敏说过:“企业家就是为了企业不要家”。任正非事业忙碌,但对家人始终牵挂,起草《华为公司基本法》时针对其中“爱祖国、爱人民是我们凝聚力的源泉”的表述加入:“爱公司、爱自己的亲人”以做到实事求是。
任正非的父母对其影响是巨大的,对此,在他撰写的《我的父亲母亲》一文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父母的不自私促使任正非忘我地工作,父母的谨小慎微使任正非也处处谨慎,父母对知识的渴求使任正非坚定知识就是力量的信仰,父母对事业的忠诚让任正非理解了要奋斗就会有牺牲。目睹了父母一生大半辈子由于没有通过思想检查而错失个人发展机会,任正非得出结论:“一个人再有本事,也得通过所在社会的主流价值认同,才能有机会。”
1984年任摩逊退休后,父子俩就各忙各的。华为在十分艰难的条件下起步,这时父母来到深圳与儿子住在一起,处处为儿子担心,生活也十分节省。任正非所受的压力十分巨大,无暇顾及父母的生活,而且连自己身体也累垮了。由于母亲糖尿病严重,父母才转去昆明女儿处定居。
经历过“文革”洗礼的父母面对儿子的事业内心仍然忐忑不安、顾虑重重,始终充满恐惧感,担心政策出现反复殃及儿子。母亲为儿子的事业经常担忧,去世前两个月还与女儿说,她存有几万元,以后留着救儿子,说:“他总不会永远都好。”任正非去昆明看母亲时,母亲在路边买梨子不让任正非出面,怕他大手大脚不讲价。其实功成名就的任正非又何尝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1995年5月,任摩逊离开家半个世纪后才携妻回过浦江。当年6月,在昆明街头喝了一瓶软饮料后腹泻,引起全身衰竭而去世,享年86岁。
2001年1月,任正非的母亲在昆明遭遇车祸。任正非正在伊朗访问,相隔千万里转机赶回昆明时,母亲已不能说话,不久去世。他本来与母亲约好陪她过春节好好聊聊家常,这一生还没有好好陪过母亲,没想到终成泡影。
任正非感慨道:“华为的成功,使我失去了孝敬父母的机会与责任,也消蚀了自己的健康。回顾我自己已走过的历史,扪心自问,我一生无愧于祖国,无愧于人民,无愧于事业与员工,无愧于朋友,惟一有愧的是对不起父母,没条件时没有照顾他们,有条件时也没有照顾他们。没有父母在困难中看见光明并教育自己坚持不懈,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任正非在父母面前是个十足的孝子,在弟妹面前又是负责任的大哥,他的几个弟妹都在华为工作,女儿也在公司财务部上班。为了避嫌这些在华为供职的亲人多数都改了姓名,处事也很低调。但他的弟弟任树禄掌管慧通公司,业务涉及餐饮供应、公关礼仪、软件外包等,几乎涉及除研发外的所有领域,被人认为享有特权。慧通公司的成立本意为提高华为的人均效率和产值,但外界颇有争议,慧通员工与华为员工一起工作,待遇却泾渭分明,人为降低了士气。
作为父亲,任正非对儿子任平严加管束,但是仍不失父爱,会用外人从未听到过的温柔声音和儿子讲话。由于工作繁忙,在任平很小的时候任正非就让郑宝用来担当儿子的老师。由于当时的任平很调皮,经常在外边闯祸,因此郑宝用甚至可以动用武力来管教他。1994年任正非把任平送到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与科大少年班的学生一起读书。任正非认为,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大部分中国学生都普遍缺乏“悬梁刺股”的吃苦精神。而只有在保持良好学风的科大能够容得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有利于儿子的健康成长。任正非每年几乎都会在走访合肥办事处的间隙来和老师交流,了解儿子学习和生活的情况,并要求所有老师严格要求任平。当任正非了解到任平经常借用华为合肥办事处的车辆时,他当即严厉斥责市场部以及合肥办事处负责人,表示决不允许此类现象再次发生。
2000年任平去英国攻读MBA。区别于许多在英国挥金如土的“有背景”的中国学生,任平更像众多寒门学子中的一员,没有资格享受当地赌场和银行的贵宾待遇和豪华轿车。回过后任平在华为短期工作,后自己创办企业,效仿父亲走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