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哪我就去哪”(13)

史迪威的态度介于马格鲁德冷冰冰的实用主义和罗斯福的乐观主义之间,但是没有卡尔森的浪漫主义色彩和史汀生的幻想;了解中国的史迪威准备回到那里去了。

他最后见的人之一是哈里·霍普金斯,他是在见完总统后在白宫见到他的。史迪威的记录展示了他构建其评论的方法。他在便携式日记中写到霍普金斯时说他是“怪怪的小矮个”。后来他在笔记中把这扩展成了“一个奇怪的侏儒般的人物(胃溃疡)……他身穿一件旧的红毛衣和街角店卖的那种鞋子,没有穿吊袜带,已经有八个星期没有理发了”。在次日给妻子温妮的信中霍普金斯成了“一个和蔼的老农民”。

突然被推入世界问题和新近发现的中国之中的霍普金斯急于想帮忙,尽管他对此的了解并不是非常精确。“我想你是准备指挥部队。”他说。接着又说,如果蒋介石提出让史迪威指挥“整个中国部队”,那么他也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他宣称蒋介石会尽力配合的。他发“蒋”这个音就像“昌”一样。听说罗斯福对此“极感兴趣”,如果有必要的话准备从航空公司的客运飞机中抽调出100架。他还提议把巨大的“诺曼底”(Normandie)号作为运输船放在这个战区使用,这激起了史迪威的兴趣。担心运输问题将成为严重问题的史迪威写道:“了不起的东西。”他刚刚离开白宫便听说,“诺曼底”号由于事故,再加上重大失职,正在纽约的港口燃烧;这样的巧合不能不看成是种不好的兆头。“这是命运吗?”史迪威这样问自己。

他正面临崩溃的局面。就在2月9日这同一天,日军在毛淡棉稍事停顿后,集结了两个师总计1.8万人的兵力穿过了萨尔温江。他们现在距离锡当江仅有100英里,这是仰光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英国在缅甸南部有一个师的兵力,包括一个旅的英印军和一个旅的英缅军。这两个旅在日军攻击毛淡棉的过程中均遭受重创。他们共同组成了总计7000人的第17师,并得到一支刚刚到达的印度旅的支援;他们放弃了对萨尔温江的防御并退守到锡当江前的阵地中。背水一战本来可以让他们有机会阻滞敌人,但是这样一支劣质部队背对一条江只能让他们无心作战。

在他们身后穿过五十英里的平原便是仰光,虽然仰光有另外一支印度旅的支援,但是人们已经在恐慌中逃离。印度人占据了仰光人口的一半,他们主要是数目不大的公务员、商人和城市劳工;这些绝望的人在没有足够食物和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开始步行回国。缅甸总共有一百万印度人,输入他们是为了填补英国执政官员和缅甸农民之间的阶层,因此他们受到当地人的憎恨。商店和服务设施正在关闭,食物短缺,政府机构正在撤到缅甸北部的夏都眉苗,据报告难民中已经出现了霍乱。在政府机构解体之后,各种复杂的缅甸敌对势力开始出现;他们反对印度人、英国人或者相互敌视。

英国急切地等待两支还没有出发的中国军的到来。2月2日,英军指挥官托马斯·赫顿(Thomas Hutton)中将飞往腊戍会见正准备赶往印度的蒋介石,敦促他赶紧派兵。委员长答应配合。2月5日,韦维尔从2000英里外他位于爪哇的指挥部飞到仰光,想看看是否能拯救那里再度吃紧的局面。正从中东赶去增援新加坡的第7装甲旅被转调去拯救仰光,因为对新加坡来说再多的部队也已经无济于事。英军现在已经撤出马来半岛并在新加坡集结,那里的部队有四个师。那里士气低落,而且各种安排混乱不堪;韦维尔报告说:“日本大胆巧妙的战术以及他们掌握制空权在英军中造成了一种自卑心理。”他自己从新加坡回来时在黑暗中的码头上摔倒并伤了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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