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面是很危险的。他们的另一半又不是笨蛋。这个嘛,起码她的丈夫不是。明天戴夫看星期天报纸的时候,会注意到报上没有房产开放参观的通告,因为复活节的关系,于是他就会起疑,既然无事可做,米丽娅姆周末干吗还要到房地产中介办公室去?整段关系都很危险,因为不管是米丽娅姆或是杰夫都不想结束婚姻,也不想搅乱生活。嗯,杰夫很可能不想。但是米丽娅姆已经不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杰夫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米丽娅姆通常都来得好快,甚至可以说是太快,但是今天,她就是没办法让思绪沉静下来。如果她还是一直不进入状况,向来温文有礼的杰夫就会不管她,追求他自己的享受了。她集中精神在自己身体的那个部位,配合着他的嘴扭动身体,让互动更顺畅,很快地,她就有感觉了。和杰夫在一起的高潮就像女高音震破玻璃杯的歌声一样,让她碎裂的是那震动的频率,而不是尖锐的高音。事后她浑身瘫软,几乎一动也不能动,但是杰夫早已习惯。他把她布娃娃似的四肢在他身体下面调整好姿势,猛烈地进入她体内,直到完事。
现在怎么办?通常他们就只是套上衣服——其实他们以前从来就没全脱掉过——回去工作,或回家,或到什么地方去。杰夫从塑料冰桶里抓起酒瓶。“没有开瓶器。”他说。竟然有此失误,逗得他自己都乐了。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似的,拿起酒脖子往浴室洗手台边缘一敲,然后倒进水杯里,还捞起几片随酒从破裂的瓶口流进杯里的玻璃碎片。
“我喜欢在床上干你。”杰夫说。
“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床上啊。”米丽娅姆说。
“那次不算。”
为什么不算?她很想知道,但还是没问。他们的第一次是在一个客户家里,亵渎了他们受托于人的空间,似乎比交欢的事实本身更吓人。杰夫要她一起去看新委售的房产时,她就已经知道他们会上床,但她假装天真无知。步调快慢是女人决定的,母亲探究她崩溃背后真正的原因时委婉地告诉她。米丽娅姆喜欢假装让杰夫掌控一切,就像他在床上摆布她的身体那般轻而易举。杰夫让米丽娅姆觉得自己很纤弱,轻盈如鸟羽,宛如再次回到少女时期的躯体里。她的体重并未随着年龄而增加,但是身体还是变得比以前更厚实,若非注意到两个女儿的身体腰纤臀窄得那么不可思议,她永远也不会面对这个事实。那两姐妹纤瘦得像可以从腰一折为二似的。
“现在怎么办?”她问。
“现在,是指此时此刻?还是指明天,下个星期,下个月?”
她也不确定。“都是吧。”
“现在,这里,今天,我们会再做一次爱。也许两次,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明天,你人在教堂,承认耶稣的复活……”
“我不上教堂的。”
“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