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友病患者。凯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疲惫乏力,感冒似的浑身酸痛。仿佛那个陌生女子爬到她的膝上,索求安慰。就连《简 ·爱》也招架不住了。她抓起咖啡,离开餐厅。
在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的时候,凯一心相信她只对自己的子女有这种猛然闪现的透视力。他们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与她自己的感觉混为一体,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肌肤阻隔。她体验过他们的每一个欢乐、每一个挫折、每一个忧伤。但是随着格雷丝与塞思渐渐长大之后,她发现她偶尔也能感受到其他人的感觉。通常都是很年轻的人,因为他们太年轻,还没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心绪。但是,在条件许可的情形下,她也能感知成年人的心思。事与愿违的是,这种感知共鸣的能力对社工来说反而是负面因素,所以她学会在职场上时时留神。只有在静谧的时刻,有人趁她不备之时悄悄袭来,才会让她误触地雷。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碰见精神科的舒密尔。他正打算在她门上留纸条。被撞个正着好像让他很懊恼。凯很纳闷,他干吗冒着被碰见的危险亲自来找她,发封电子邮件不就成了。想当精神科医师的通常就是最需要精神科医生的人,舒密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要可能,他就避免和人面对面接触,甚至声音对声音的接触。电子邮件对他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昨天晚上有个女人被送进来——”他开口说。
“简·多伊? ”
“对。”凯知道这个女人的事,他一点都不意外,很可能还恰恰相反。他之所以找凯,很可能就是因为如此一来便不必多作解释,也不必多费唇舌。“她不肯接受精神状态检查。我的意思是,她和医生谈了几句,但是一进入正题,她就说除非有律师在场,否则不愿再多说。她不想要公设辩护人,但是她又不认识半个律师。”
凯叹口气,“她有钱吗?”
“她说她有,但是她连名字都不肯说,实在很难讲。她说如果没有律师在场,她什么都不做。”
“那你要我……”
“你有没有……呃,朋友?常上报的那个女律师? ”
“格洛丽亚·巴斯塔曼特?我认识她。我们算不上是朋友,但是都在露丝之家①担任理事。”而且我不是女同性恋,凯很想补上这么一句,因为这肯定就是舒密尔心里的想法。格洛丽亚·巴斯塔曼特是个性倾向暧昧的女律师,凯·沙利文自从离婚之后再也没有和任何人约会,这两个人如果认识,那么下一个推论就是凯必然也是女同性恋。凯有时候觉得她应该去定做一个胸章,写着: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阅读。
“对,就是她。或许你可以打电话给她?”
“在打电话之前,我想我应该去看看这个简·多伊。除非她愿意开口,否则我可不想打电话叫格洛丽亚白跑一趟。按格洛丽亚收费的标准,光跑一趟就差不多要六百块钱。 ”
舒密尔微笑着说:“你很好奇,对不对?你想亲眼看看这个医院的神秘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