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莫的崛起(5)

这是十分危险的时刻,风险是很高的;竞争失败的一方,与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的支持者,将会一起面临着死亡、破产和流亡。同时,整个意大利北部正处于动乱之中,佛罗伦萨对卢卡的战争,已经成为一个战争漩涡,使四周的主要力量都卷了进来。威尼斯对米兰宣战,强迫它终止对卢卡的援助,因此,强大的热那亚舰队张帆待航,企图攻占佛罗伦萨的主要港口比萨港,但被威尼斯和比萨的联合舰队击败。最后,在1433年4月,双方达成了和约,和约要求所有参战方都要退回到战争爆发前的状态。佛罗伦萨开战时间长达三年之久,花费了一大笔钱,却什么也没得到——很多人不得不为战争偿还债务,并且有很多人非常气愤。不再被外部的事情困扰,佛罗伦萨人的精力又转向激烈的内部问题上,当各竞争派别明争暗斗时,形势变得非常紧张。夜晚的时候,每个强有力的家族都把自己锁在他们的宅邸里,现在的宅邸比以往更像私人的避难所。大多数佛罗伦萨宫殿的围墙直接与街道毗连,不过,这个时期宫殿的窗户都很高,而且总是上了闩,用铁钉装饰的木制大门向内开,大门里是为抵御围攻而建造的庭院。在夜色掩盖时,他们在街道上目睹了逐渐增多的暴力事件,这些暴力事件持续整个漫长而又炎热的夏季。这些事件主要发生在这样的时刻,天色很晚的时候,一个“主要的保守家族之一的后裔”,从德拉西尼奥列宫做完生意,走在回家的路上,就会遭到一些人的袭击,被揪着头发,打他们的脸……据说是来自于乔凡尼住处的美第奇家族的两个没有姓的市民干的。

一场精神力量的战斗现在开始了,1433年5月初的一个夜晚,美第奇官邸的大门被人用血涂抹,这是一个明确的让人恐惧的警告,目的是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柯西莫经常被看作是主要的计划人,也被看作是缺乏勇气的人。从证据上判断,很难说清他的精明从哪里结束,怯懦从哪里开始,尤其是在这个例子里。柯西莫立即决定,是搬到马格罗家族庄园的时候了,但这次他没有住在加弗右奥罗的住宅里,那是他夏季常住的地方;而是隐没在利特雷伯(Ii Trebbio)别墅里,这是一个很小的、精心改建过的中世纪的堡垒,是最近由米开罗佐修建的。

由于柯西莫不在佛罗伦萨,对里纳尔多·德格利·阿尔比齐来说,采取下一步决定性的行动的道路,是畅通无阻的,他立刻着手为选出新的行政长官和西尼奥列政府而伪造选票。选举结果,九人中有七人是阿尔比齐的支持者,在9月走马上任。新的行政长官伯纳多·古德格尼被公众认为完全受制于阿尔比齐,因为阿尔比齐替他结清了税务欠债,他才能得以当选(债务人是不允许任公职的)。西尼奥列政府掌握着生死大权,凌驾于佛罗伦萨人民之上,它一下子就可能使任何敌人破产。对于柯西莫·德·美第奇来说,机会已经失去了,对于这件事,他能做的简直太少了。

尽管柯西莫的政治才智瞬间消耗殆尽,但作为一个真正的美第奇家族成员,他确信,他的金融潜能,正在别处发挥着巨大作用。在整个炎热的夏季,他秘密指示把巨额资金,从佛罗伦萨银行转移到罗马和威尼斯分行。美第奇银行这段时期的机密簿上的记录,看了让人惊奇。1433年5月30日的记录,显示出一个活动高峰期,这一天,相当于两千四百弗罗林的威尼斯金达克特(金币名),被偷偷地从美第奇官邸运走,这些金币被转放坐落在佛罗伦萨北部的一个小山上的圣米尼亚托(San Miniato al Monte)修道院里,由独居修道士本尼迪克特恩(Benedictine)保管。同样在这一天,价值四千七百弗罗林的威尼斯金达克特,被存放在圣马克教堂的多米尼克修士那里。与此同时,又有五千弗罗林,从佛罗伦萨银行转移到威尼斯分行。所有这些,都在一天发生!另外,柯西莫指示洛伦佐把存放在佛罗伦萨市镇上的资金,转到罗马分行,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柯西莫的资产都不能被他的敌人侵吞。

柯西莫坚信,如果新的西尼奥列政府命令没收他的资产,他们将什么也得不到。此时,教皇马丁五世已被教皇尤金四世赶下台,尤金四世委派美第奇银行处理元老院的财政事务,毫不奇怪,教会里有很多教皇银行家的好朋友。没有哪个政府敢查抄修道院,柯西莫的黄金都转移到那里,因为害怕招致宗教权力机构的愤怒。这些防备措施显示出,柯西莫关心的,已经超出了他个人的重要资产。他也确信,在共和政权之外,他也能得到足够的资金,以防因为任何反对他的行为,造成佛罗伦萨分行的资产流失。美第奇银行不会破产——不管有什么可能,他都会保持它的良好声誉和客户对它的依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将坚持乔凡尼灌输给他的基本信念。如此的远见卓识,只能作为一种防备措施,柯西莫没被击败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事情发生时他作出了怎样的反应。现在发生的事将会证明美第奇家族财产的关键作用,正因如此,值得我们较详细地了解事情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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