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露丝那个年代修建的公路前行,我们的目的地是潮坡,露丝当年就是在这里发现苏琳的。这些公路已经铺上了水泥,但还是有些破旧,我们似乎是坐着四个轮子的汽车,闯入了一幅古典的中国风景画之中。10月29日,我们的几辆SUV汽车遇到了大麻烦,其中的一辆甚至撞到另一辆汽车上。汽车停在崎岖而泥泞的路上,一点也动不了了。我们从汽车里爬出来,顶着山间寒冷的风,开始用双脚攀登危险的山道,最终我们爬上了一千英尺高的悬崖,山峰笔直,直抵云间。崎岖的山道常常令我们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山道非常湿滑,长满青苔,几乎是垂直的,当年露丝一定十分熟悉这样的山道。就在太阳即将下山之际,我们停了下来,俯视着山下的村庄,下面是一片片怒放的黄色、红色与橘色,一派秋天的景色。就在这里,在一棵粗大的中国古榆树的树干上,有人用艺术字体刻着一些中文文字,在这棵树前,玛丽·罗比斯科打开了一个陶瓷容器,上面画着熊猫的图案。容器里面,是取自泰特斯维尔的露丝·哈克内斯墓地的骨灰和泥土。
玛丽背诵了一段简短的悼词,把露丝的尸骨送回她所深深热爱的这个国家,送回了群山之中。在那里,露丝曾经安葬了比尔;在那里,她本人曾经怀着深深的喜悦之情,想要在此永恒地生活下去。她一直在说,这座山谷给予了她“完整的幸福”。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地方:高耸入云,安详,是露丝很久以前就期待着游荡的地方。
几英里之外,就是中国最著名的熊猫保护区,名叫卧龙,占地七百八十五英里。在保护熊猫的战斗中,这个保护区处于第一线的位置,同时,也是全世界的一个中心,它保证了在地球上还有一片专门属于熊猫的地方。
在保护熊猫方面,依然存在着很多问题。砍伐和人类的蚕食吞噬了很多原本属于熊猫的土地。从1974年到1989年,仅四川一个省份,熊猫数量就减少了百分之五十。有些问题是长期存在的,从露丝的那个年代就已经存在了:熊猫受到公众的广泛喜爱,因而成为某些人赚钱的工具,对于这样的人,必须严加监视。
今天的中国,对保护熊猫及其家园的问题极为重视。在中国的西部,跨越六座山脉的十几个保护区已经建立,熊猫的世界被划分为几个部分。不过,由于针对熊猫的保护措施要比针对其他熊类动物的保护措施更为严格,熊猫的生活便与其他熊类动物分隔开来。这样的生态环境将对熊猫的繁殖构成体质上的问题,其中包括,它们将无力抵御疾病的侵袭。
在全世界范围内,露丝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遗产,让我们更加关注与支持熊猫的保护问题。在中国境内的这块荒凉土地上,我们看到,我们所希望的一幕正是对露丝遗产的发扬光大。
我们小小的团队有机会在这里见到十几只熊猫,甚至还和一只年幼的熊猫玩耍了一回,它温驯地躺在我们的手上,身上是一层金属丝般的、毛茸茸的皮毛。
今天的科学家们认为,露丝在1938年放生的苏森,极可能很好地生存了下来,活到能够繁殖后代的年龄,它的后代也许就在我们所拜访的这座山上。当我们在卧龙地区看到一只又一只的熊猫,我们希望,其中的一些就是苏森的后代。
即便我们没有机会看到熊猫,我们同样十分高兴,因为我们甜美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这就是,在我们面前这片草木葱茏、云雾遮蔽的山坡上,生活着由一只熊猫繁殖出来的后代的后代,而这只熊猫,就是露丝当年顶住所有非议,在纯粹的喜悦心情之下,放生而获得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