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熊猫体格庞大,肌肉结实,爪子锋利,撕咬凶猛,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不过,它们最想得到的,却是远离人群和其他兽类,过安静的生活。令人奇怪的是,它们达到了这一目标。
大熊猫,或者如人们常说的“猫”,远在耶稣降生之前,就已经在中国的古文典籍里被提到过,不过,大多语焉不详。《山海经》,或者称《高山与大海的典籍》,是中国一本论述地理学的著述;《尔雅》,或者说《辞的解释》,是中国的第一本字典,在这两本典籍中提到的一种动物,与大熊猫十分相似。《山海经》描述的这种动物,生活在现在称之为邛崃山的区域内,喜欢食用铜铁。不过,这本书有可能是搞错了一些事实。它收集了大量的自然史数据,却过于关注神话与虚拟的故事,在此基础上,它描述了一种有意思的动物,比如,长相像马,有一口锯齿般的牙齿,能够咬食老虎和豹子。在各种古代典籍对熊猫的描写之中,常常把熊猫描绘成一种类似于白豹的动物。
当然,在这里,当地猎手把熊猫称做白熊,他们偶尔会射杀它们,获取稀疏而粗糙的皮毛,据说,这种皮毛能在夜晚阻挡恶魔的侵入。不过,总的来看,猎手们通常会寻找更有价值或者说更有用的猎物。当地的居民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熊猫这样的动物。大熊猫一听到人类脚步的逼近,便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身手逃入浓密的竹林之中。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围绕在露丝身边的,就是这些安静的、不见踪影的熊猫。它们散布在整个山脉之中,耐心忍受着晚秋的寒冷,面临着更加寒冷的冬季的降临。现在,在寒冷的11月份,它们正专心致志地食用有点凋零的竹子茎秆,也许还能吃到些许竹叶。
对栖息在附近的一只雄性熊猫来说,这就是生活的节奏:根据季节的不同,食用竹子的不同部分;在二至四平方英里的范围之内栖息生活,与其他熊猫的栖息活动之地有所重合;以撒尿的方式,以及摩擦短而粗壮的尾巴之下的腺分泌物,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它的主要生存方式是进食与睡觉,缓解只在春季才会发生的配对需求;到了那个时候,它的雄性力量会积聚起来,它的睾丸会膨胀起来,在雌性熊猫发情的那几天做好准备。雌性熊猫会发出某种气味,其中的某种化学信号会传导到雄性熊猫那里;雄性熊猫便十分清楚,这只雌性熊猫是什么模样,会在什么时候接受它的做爱。
就在那天晚上,在第二号营地的附近,一只雌性熊猫和一只两个月大的熊猫宝宝栖息在一棵古树的树洞里。小宝宝和这里的其他熊猫宝宝一样,也是在9月份出生,两眼什么都看不到,身上几乎没有毛发,显得格外无助。如果它有一个孪生兄弟,那么它只有一半的生存可能性,也许它现在已经死去;在野生世界里,这就是大自然的残酷法则。熊猫母亲体重差不多有两百多磅,而身边的宝宝,却只有相当于一勺黄油的分量。身材瘦弱,生长缓慢,也许这就是熊猫食用低热量食物的后果之一。熊猫母亲每天给宝宝的喂食次数多达十二次,用它高脂肪的乳汁喂养宝宝,疼爱地不时在宝宝的前胸后背抚摩着,希望宝宝安心进食。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只要熊猫母亲坐着,它就把宝宝抱在自己的怀里;在需要改变姿势的时候,熊猫母亲会轻轻地把宝宝含在自己的嘴里。宝宝渐渐地长大,长出毛发,开始显露熊猫家族固有的特征:黑白相间的毛发。因为寻食的需求,熊猫母亲即将独自出门,寻找可供长时间食用的竹子,而将宝宝留在树洞里。这个时候,宝宝的皮毛已经相当浓密,足以保温。然而,让宝宝独自留在树洞里,不管时间长短,都将使它成为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对象。金猫,硕大的、善于爬树的、黄色咽喉的貂,现在还有人类,都可能是宝宝的敌人。
那天晚上,露丝在夜幕之下的深山里渐渐睡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此刻,她竟然距离自己期盼的目标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