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不相信拉斐,妈妈的信更证实了他的怀疑。
但愿那只是虚惊一场,他只要回家喝杯茶就好了……
无论怎样,查理所能说的就是“那么,我能拿个包走吗?”
“好孩子。”拉斐虚假地笑笑。查理感觉到一股力量:他知道做一个好孩子的条件 —— 聪明而又勇敢 —— 不是像拉斐所希望的那样 —— 愚笨地服从。
他对拉斐以为他又小又笨而感到生气,他要拉斐知道:他比他想像的要聪明,但是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傻。
他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脑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但他非常肯定他不会到玛莎家去住。他必须准备面对任何事情,他拿出结实的露营皮包,那把带各种工具的瑞士军刀,一双短袜,一块太阳能充电器 —— 可以给他的手机充电,犹豫了一会儿,又拿了一个毛茸茸的玩具老虎 —— 没有它,他觉得很难入睡,他希望拉斐没有注意到。
在浴室里他拿了牙刷,哮喘药,还有一小瓶“万能”药水,那是妈妈改进的42号绿色药水,原来放在实验室里,是妈妈拿来试着给他治哮喘病的。虽然它对哮喘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在其他方面却很有疗效,甚至能提高情绪 —— 当然,妈妈从没叫他用在这一方面。随后查理到他父母的房间,拿了两百迪拉姆,那是妈妈特意放在小抽屉后面以备不时之需的。“唉,我需要钱,为了找到你们。”他说。妈妈的手提包就在床上,平日是绝不允许他碰的,但现在……他把包翻了过来:里面有她的钱袋,放着图书馆借书证以及查理和爸爸的相片,她的手机、唇膏等等,还有两小瓶装满药片的玻璃瓶子,一颗磨光的青金石小球,深蓝和金色交融,就像一颗遥远的小星球。
查理把妈妈所有的东西都揣到自己的旅行包里,动作之快,就像他什么也没做过。然后他飞快地跑下楼,拉斐正靠在前门边的墙上等他。
“再等一会儿。”查理喊着,又到厨房抓了两个苹果,拿了他的皮水壶。他从后门探出头看看后院,实验室的门关了。他回过头去瞄了一眼,确定拉斐没有注意他,他走进院子,摸着黑试了试门,实验室锁着,门上没有钥匙。那就是说,在他来之前有人锁了门,而那个人有钥匙,可能就是拉斐。查理突然特别想要去揍他一顿 —— 他竟敢擅自打开和锁上查理母亲的实验室大门。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他的小腿,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是派德拉。他突然醒悟:如果他揍了拉斐,就哪儿也去不成了。
“他们朝海边久( 走 )了,河边的猫告诉了海边的猫。我们会留意的。”她嘶嘶地说,“你要去哪儿?”
“玛莎和拉斐那儿,但我是不会去的。”查理在暗处悄声说,“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去。有谁看见过我爸爸?”
“没见,”派德拉嘶哑的嗓音低低地传过来,“但我们会知道的。你走后,需要什么消息,可以问任何一只猫。不要担心 —— 你要知道,还有很多……”
“什么?”查理说,“派德拉,还有什么?”
“你不是孤立无援的。”她说,但是他看不见她,黑暗中的一丝动静告诉他:她已经走了。
“这还不错。”他对自己说。
“嘿!”拉斐在屋子前面叫他。
“来了。”查理回头喊,“我在锁门。”
“还有一件事。”当他拉上厨房门时想起,他向上看看衣橱的最高一层,确信它还在那儿 —— 那封用妈妈的血写的信,她把它塞在那张蜜月照片的背后。他灵巧地一跃,够到了衣橱上的照片,向照片微微一笑,把它连同那张纸塞进他的口袋,然后一手提起他的旅行袋,鼓起勇气走到外面去见拉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