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倒出来放回口袋。他熟练自如地用镊子夹着软木塞上的针,将软木塞小心地从朗斯特里特的口袋取出来,放到刚刚腾空的香烟盒里,接着,他低声吩咐了达菲几句话,达菲马上走开了,不一会儿就带来了萨姆要的东西——一份报纸。萨姆用了六张报纸把香烟盒包起来,再整个儿交给达菲。
“警官,这跟炸药没什么两样,”萨姆露齿一笑,站起身来,“你就当炸药般小心捧着,由你负责保管这个玩意儿。”
达菲一听,紧张得全身僵直起来,拿东西的手伸得远远的,好像这样才比较保险。
萨姆完全没理会朗斯特里特同行一帮人的急切目光,径自走到前门处,询问司机和那里的乘客,又回头到后门一带,用同样的问题询问售票员和乘客,最后,才又回到朗斯特里特的尸体前。他对达菲说:“还算好,警官,自从那家伙从第八大道上车后,就没人下过车……这样吧,你让莫罗和西滕费尔德回去,这边人手够了。还有,让外面的人拉起警戒线全面封锁这里,安排所有乘客下车。”
达菲仍像捧着尊神一样捧着那包致命的东西,从后门下了车,售票员也是一等达菲下车,就紧紧关上车门。
五分钟后,后门再度打开。从后车门外的铁台阶一直到车库的楼梯口,警察和刑警站成两排。萨姆要求与朗斯特里特同行的这群人先下车。一行人成一列纵队默默下了车,直接被领到车库二楼的接待室,接待室的大门旋即关上,外面有一名警察站岗,里面还派了两名刑警负责监视。
朗斯特里特的同伴一行人下车后,萨姆又指挥车上所有其他乘客下车。他们同样排成一列纵队,像残兵败将一样排了很长一串,通过两排警察夹成的同样的通道,来到二楼另一间颇宽敞的休息室,室内派了六名刑警看管。
现在,空空荡荡的车上就只剩萨姆单独一人了——单独陪着平摊在座位上的死者。他静静地瞧着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在刺眼的车内灯光的直射下,死者的双眼仍睁着,瞳孔诡异地放大。这时,外面救护车的鸣笛声惊动了萨姆。两名身穿白衣服的年轻男子先冲下车来,后面尾随着一个矮胖的男子,戴着老式的金框眼镜,头上顶着一顶过时了的灰色小布帽——后面的帽檐翻起来,前面的则软软地垂着。
萨姆拉开后车门拉杆,探头出去。“这里,席林医生。”
这个矮胖的人正是纽约地区的法医,他气喘吁吁地爬上电车,两个助手跟着上了车。席林医生弯腰查看死者时,萨姆伸手到尸体左口袋中拿出那个银制眼镜盒。
席林医生直起身来。“巡官,这硬邦邦的东西你要我在哪儿处理啊? ”“二楼。”萨姆促狭地挤挤眼,“把他抬到二楼接待室,让他跟他的那堆朋友继续开宴会,”他冷冷地补了一句,“这样不是很好玩吗?”席林医生指挥两名助手抬尸体时,萨姆先下了车,叫来一名刑警:
“副组长,你马上去办件事,我要你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搜一遍这辆车子,车上的每一片废物都不能放过,全都收集起来。然后,顺着朗斯特里特的那群同伴和其他乘客刚才通过警戒区的时候所走的路,也地毯式地搜一遍,我要百分之百地确定,没有任何家伙偷偷扔掉任何东西。皮博迪,这样够清楚了吧。很棒的一件差事,不是吗? ”
皮博迪笑起来,受命而去。萨姆接着又招呼道:“警官,你跟我来。”达菲仍诚惶诚恐地捧着那个用报纸包起来的凶器,有气无力地笑着,一言不发地跟随萨姆走上楼梯到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