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试她的脉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电视上的人总是这样的,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因此花了很长时间在她胳膊上摸来摸云,最后我说了声“去他妈的”,宣告放弃。
我没有觉得头晕,只是膝盖软了一下,不过那感觉很快就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我感觉糟糕是因为死亡本身,而命案则尤其恐怖。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阻止这事,可他妈的我哪里知道该做什么!
凡事都有先后顺序。她死了,对此我无能为力,而我身为小偷当然不希望被人发现置身于比窃案更严重的犯罪现场。我得把所有可能留下我指纹的地方擦干净,我得拿回公事箱,然后尽快离开。
我不用擦克里斯特尔的手腕,皮肤不留指纹,虽然很多愚蠢的电视节目都不知道这一点。需要擦的是我脱下橡皮手套以后--顺便说一下,现在我又戴上了--摸过的地方。于是我从浴室拿块布擦了衣柜内侧的门和衣柜的地板,此外我实在想不出我还可能碰过什么,不过还是顺手抹了抹衣柜外侧的门把手,以策安全。
当然凶手也碰过那个把手,所以我可能是在擦他的指纹。不过话说回来,他当时或许戴了手套。
这与我无关。
擦完后,我回到浴室把抹布挂回钩子上,然后回到卧室想再看一眼失意的淡彩画女士,我朝她眨了眨眼,然后目光向下移,找我的公事箱。
没有。
不管克里斯特尔·谢尔德里克是谁杀的,这人拿走了她的珠宝。
3
此事屡试不爽。我一开口就惹祸上身。不过眼前情况特殊。毕竟,我只是在听命行事。
“张开,伯尼。张大点,嗯?这就对了。很好。很好。太美了。”
美?呃,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拖,我想大概没错。如果克雷格·谢尔德里克愿意相信张嘴露出一口牙很美,那是他的特权,我祝他健康快乐。我想,这口牙齿不是全世界最糟糕的牙。二十多年前,有个面带微笑的牙齿矫正医生给它们上了牙套,使我整天用那些小橡皮筋攻击我的同学,不过它们现在至少都没长歪。而且自从我戒了烟,又改增白牙膏以后,我看来已经不像《黄牙诅咒》里的角色。不过我所有的臼齿和尖齿都是又填又补,一颗智齿也成了回忆,而且我左上排的犬齿需要做根管治疗。对像我这么一个牙科老病号来说,牙齿或许还算能看,而且多年来也没给我添什么麻烦,不过要说它们美,未免也太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