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男(2)

由于洋装靠零用钱买不起,她们决定回去磨父母给买。接下来是在杂货店购物。店里是十来岁少女的乐园,我与这桃源乡无缘,完全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当下待在店外等候。

这些十来岁的少女们,梦想的还只是绘有角色图案的铅笔,印着可爱花样的化纤手帕,或者满满装着玻璃球的敞口玻璃瓶,用一千元纸币的零头就能获得幸福。但再过五年,她们就只会梦想蒂芙尼和爱马仕了吧。甚至和她们同样年纪的少女中,不用信用卡就买不到幸福的女孩子也一定不在少数。

等了约一个小时,两人拎着茶色的纸袋从杂货店里出来了。

之后,两人在以美味出名的摊子上排队买了司康饼,边走边吃。在书店翻阅绘本和明星的书,在唱片店试听日式摇滚和流行音乐的CD。

回到涩谷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对少女们可爱的世界感到厌烦,几乎快要发低烧了。我闯进了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少女们看起来简直像外星人那么奇妙。

因为实在疲劳不堪,我没有继续追踪下去,从涩谷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文化节,我又呆在学艺大学站旁边的offrande里。这次我一开始就点了咖啡和鲜肉派,在临窗的座位坐下。我不知道樽宫由纪子会不会连续两天外出,但就算白跑一趟,毕竟也吃到了可口的鲜肉派。

将近正午时,我看到了樽宫由纪子从商店街向车站走来。如果说她昨天打扮的主题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少女,今天的主题大概就是《哈克贝里?芬历险记》。她身穿便于活动的针织开衫和牛仔裤,脚登运动鞋,头发也束到脑后。

樽宫由纪子服装之丰富令我颇为艳羡。为了尽量降低被人记住的可能性,每次调查我都更换衣服,但毕竟拥有的衣服绝对数量很少,安排起来煞费苦心。如果调查这样延续下去,恐怕不久就得把那套几乎没穿过的黑色西装也拿出来了。

今天樽宫由纪子是独自外出。她在东横线的自由之丘站下车,径直走过车站周边热闹的街道,步向住宅区的方向。

我正暗想她到底要去哪里,已经到了住宅区正中的电影院。这似乎不是上映好莱坞电影的封切馆【注】,而是只有一个放映厅,独立上映比较小众电影的小剧场。莫非樽宫由纪子是电影迷?

樽宫由纪子登上通往入口的楼梯,走进这栋拥有红褐色砖筑外壁的建筑。

我对电影毫无兴趣,不过作为调查的一环,还是确认了一下楼梯下张贴的电影海报。

上映中的电影名为“地铁中的扎奇”。看了介绍文字得知,这是部制作于我出生之前的法国电影,为纪念原作者百年诞辰重新上映。这么久远的电影,难怪我既没看过,也没听说。海报附带的照片上,有个略微发福的外国人,圆圆的眼镜下隐藏着锐利的眼神,他大概就是原作者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导演或男主角。

这部电影感觉有点晦涩,医师或许不在话下,但怎么想都跟我毫无缘分。就算进去看了,只怕也会打起呼噜,落得被其他观众侧目而视的下场。

但电影院附近别无能消磨时间的场所,即使等在自由之丘站前,假日车站人流汹涌,也不见得能找到樽宫由纪子。

我干脆地认了输,就此回家。

十一月四日星期二,时隔两天后,我去冰室川出版社上班。

话虽如此,除了佐佐塚吩咐的琐事以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十多天的忙乱结束后,编辑部正在养精蓄锐。说到工作,资讯杂志的约稿和采访,无论哪个都和打工者无关。

下午三点过后,我挎上包,向冈岛部长打了声招呼,准备早退。这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有愉快的约会真好啊。”

我回过头,只见佐佐塚移开视线,浮出嘲讽的笑容。这家伙真够讨厌的。他上周六没来编辑部,应该是从冈岛部长还是谁那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我答说早退的理由是约会后,他一定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要刺两句。

虽然并不怎么生气,但被别人嘲弄,还是不大高兴。在编辑部的员工里,我大概是被公认为不可能有约会的人吧。不过别人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因为是事实,我也无意否认。

我是个有体重障碍的人,换言之,就是胖。我不愿提及体重,因为最近没称过也不知道体重的数字,也不想费神去思索。

肥胖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吃得太多。不管是在家还是外出,总是不知不觉就吃得很丰富(比如鲜肉派),而且虽然猛说快餐食品的坏话,我还是非常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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