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钱很不坏,也值得忙上一场。又见到斯基普时,我把我们会面的经过告诉他。
“他不是雇用我,”我说,“只是提供一笔赏金。一万块,只要有人告诉他们抢匪的名字以及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你会干吧?”
“什么?叫我去找他们?前两天我告诉你,我不会为钱接这个案子,我才不愿意一天到晚用鼻子闻来闻去的。”
他摇了摇头,“如果你得来全不费功夫呢?如果你到街角买报纸,刚巧发现他们就在那里呢?”
“我怎么可能认出他们?”
“你常见到歹徒用手帕当面具的吗?没有,说真的,你认得出他们。要不你多跟以前的同事、老朋友联络联络,说不定也能打听点风声出来。你以前总有线民吧?”
“线民?”我说,“每个警察都养线民,没他们你什么也干不了。可是,我……”
“先别想要怎么找他们。”他说,“先想想万一你撞到他们,你打算怎么办。好吗?”
“可是……”
“只要找到他们,你就能赚一万块。”
“我对那两个人一无所知。”
“好,就算是你不知道他们是混蛋,还是教堂唱圣诗的好孩子,那又有什么差别?抓到他们就能赚到你的血汗钱,是吧?这两个混小子被莫里西兄弟捉到后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你以为蒂姆·帕特会让他们到教堂去忏悔?”
“我知道,这两个人会吃不了兜着走。你到底干不干?”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说,“要看那两个人是谁,还有我到底多缺钱。”
“这么看来,你是不会做了?”
“我确定我不会做。”
“你确定个屁。”他把烟灰弹掉,“你不干,自然有人干。”
“其实不用一万块也有人愿意动手杀人。”
“要我,我就干。”
“那天晚上在酒里吧,有几个警察。”我说,“你猜他们知不知道赏金的事?”
“不知道。”
“就算警察知道抢匪是谁,在哪里,他们也升不了官。因为没有人报案,没人出面指认,什么都没有,所以大家就当作没这回事了。但是,如果他能把那两个混蛋交给蒂姆·帕特,他差不多就能赚进他半年的薪水了。”
“可是他这不就是煽动犯罪和协助谋杀?”
“我不是说每个人都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你告诉你自己,他们可能是杀过人的混蛋,就算他们现在还没杀人,他们迟早还是会杀人。更何况,莫里西兄弟也不见得会杀他们,说不定只把他们的骨头打断两根,或是在身上留下点标记,想办法把钱拿回来也就算了。你完全可以这么想。”
“你信吗?”
“大部分人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
“没错。”他说,“这点倒没有什么好争的。”
你的脑子决定的事情,你的身体不见得听使唤,它说不定另有主张。我真的不想管蒂姆·帕特的事情,但是,我却像只狗一样,老在可疑的地方嗅来嗅去。就在我跟斯基普说我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的那天晚上,我就跑到一个叫普根酒吧的地方,坐在后面的桌子上,给一个叫“男孩”丹尼的黑人小子点了一杯酒。“男孩”丹尼是个白化症患者,很好相处,也是个消息很灵通的探子。他知道很多事,知道很多人落脚的地方。
他当然知道发生在莫里西酒吧的抢劫案,也听到多寡不一的损失金额,不过,根据他的估计,合理的金额约在五万到十万之间。
“不管是谁抢的,”他说,“反正没把钱花在酒吧里。马修,我觉得这是一桩爱尔兰恩怨,不是地方犯罪案件。虽然莫里西那个地方在西方帮的势力范围,但是这件事不像他们干的。”
西方帮是一个松散的流氓组织,里面有很多杀手和心狠手辣的家伙,大多是爱尔兰人,他们在世纪初就在这个区域横行。也许还要再早一点。
“我不知道,”我说,“有这么大一笔钱……”
“如果那两人是西方帮的,如果就住附近,我保证八个小时之内所有秘密都不再是秘密。大街上每个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这话有理。”
“我觉得这是件爱尔兰人的家务事,也是有道理的。事发时你在场,对不对?他们蒙的是红色的面巾?”
“红色的手帕。”
“可惜,如果他们蒙的是绿色或橙色手帕,倒可能有点政治意味。我也听说莫里西兄弟提供了一大笔赏金。你就是为这个来的吧?”
“哦,不是。”我说,“绝对不是。”
“你难道不想把事情的真相追查出来?”
“一点也不想。”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