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语心声

先生总是喜欢操不着边际的心, 其中经常会流露的一种就是:“以后有了小孩该怎么办啊, 我既不会给他画画也不会讲故事。”自己越说越觉得严重,遂做哀怨状。并且不会画画比起不会讲故事来好像是更加不可救药一些, 因为不会讲好歹还能照着书读, 而不会画就是不能补救的了。

纵然这世界上的大画家大多是男人, 但降低层次来看, 随便涂涂画画的风气在女人中则要更盛一些。

所以不能奢望每一个老公都像韩良露的老公那样能干, 可以帮太太画整本书的插画。在现实生活中,画语心声

爸爸不会画自有妈妈来救场, 先生不会画就有太太来解围。民国言情片里常有男人凑过去看女人拿着毛笔细细描绘花鸟的镜头, 两人相视一笑, 以显示夫妻感情好, 并且男人娶的还是读过书的女人, 更彰显层次高。而民国确实也有那样的风气, 先生写书, 都要太太作封面和插画, 让郎才女貌的理想境界尽在不言中。

章衣萍的《樱花集》中, 让太太吴曙天为他作了画。

封面是白描勾勒的一缀缀樱花, 并且刻意设计成毛边本, 恰到好处地为老公的才气逼人不拘一格做了注脚。在章衣萍的另一部书《古庙集》中, 不仅有太太的画, 还出现了太太的照片, 一派五四新青年形象, 其外柔内刚的气质足以支撑起老公多愁善感的个性, 是以被时人称为绝配。

诗人李金发更不得了, 他的德国太太格塔朔尔曼是位专业画家, 在他们新婚不久所出版的《为幸福而歌》中, 格塔朔尔曼一手包揽了所有的插画, 封面设计更是大胆跳脱, 作的是一幅扭动身体的金发裸女图。当时书拿到商务印书馆, 让所有编辑都大跌眼镜, 因为这实在与商务一贯老成持重的绅士派头不太符合, 要李金发拿回去作修改, 但是诗人的太太却跳出来表示坚决不愿意改动自己的创意, 于是此诗集迫于太太的专横, 终于成了商务出版史上唯一一本以裸女作封面的出版物, 只此一本, 而商务的老编辑们从此也再不敢请作家们的太太来掌握封面的生杀大权了。王尔德说得好, 艺术是一位善妒的太太, 你得要用全副精神去服侍她。而本身搞艺术的太太自然是双重地厉害, 更是只要言听计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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