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证据(10)

她们默默地走着。菲莉帕试着分析自己的感情。她有什么样的感觉呢?尴尬?不是。朋友?对她们之间的那种脆弱的联系来说,这个词过于亲切。成就感?平和?不,不是平和。是一种介于兴奋和不安之间的感觉,一种幸福感,但与脑海的平静无关。满足,也许吧。现在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了最坏的部分,我也应该知道最好的部分。不管怎样,到这里来应该是正确的。在这次事先安排好的散步中,双方都很小心地拉开距离,以免第一次接触会太随意,那将是一种无比庄严的仪式般的行为,是一个结束和一个开始。

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后,菲莉帕想:"我喜欢她的声音。"她说话很慢,不经意,有点迟疑,好像英语从她妈妈那一代才开始学语言。那些话是她头脑中形成的符号,但很少说出来。很奇怪,菲莉帕想,她会发现,哭哭啼啼或刺耳的声音比知道这个女人杀死过一个孩子的事实更让人难以忍受。她妈妈问:

"你准备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什么工作?"她停了一下,"对不起。这是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会被问到的,而且是他们很讨厌回答的问题。"

"我十岁就知道了。我要成为一个作家。"

"那你现在是在收集材料吗?这是你给我提供帮助的原因吗?我并

不介意。至少我应该给你一些东西。而我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给你。"

她说话带着一种实事求是的语气,没有流露出任何自我怜悯或后悔。"除了我的生命,除了我的生命,除了我的生命。""《哈姆雷特》。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奇怪,但在进监狱之前,我几乎

不知道莎士比亚。我对自己发誓,我要读他的每一部戏剧,按照时间顺序读。一共是二十一部。我要求自己每六个月读完一部。那样我就肯定可以一直读到刑期结束。你可以用言辞来消灭思想。"

关于诗歌的似是而非的观点。"是的,"她说,"我知道。"鹅卵石小路让菲莉帕觉得硌脚。她说:"

"我们不能到花园里走走吗?"我们得一直在这条路上走。这是规定。他们没有人力在整个区域

里找人。""但是大门并没有锁啊。你们可以都走出去。""那也不过是走进另一座监狱而已。"

两个女人--显然是监狱工作人员--正急急忙忙地穿过草地,相互搀扶着笨拙地向前跑。她们没有穿制服,但是显然是伴侣关系,这不可能有错。其中的一个用胳膊搂着她同伴的肩膀。她们的笑声很快乐,似乎带着某种阴谋。菲莉帕想起不一定要称她们为看守人,便问道:

"监狱官员对待你们怎么样?""有些像对待动物,有些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有些像对待精神病

人。我最喜欢那些将我们当作犯人的人。""那么那两个,正在跑过草坪的,她们是什么人?""她们是朋友。她们总是要求一起值班。她们住在一起。""你是说她们是伴侣关系,是同性恋?监狱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吗?"

她记得莫里斯恶意的讽刺。

妈妈笑了。

"你的语气好像这是一种传染病。当然会有,而且很多。人们需要被爱。他们需要感到他们对某个人来说很重要。如果你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答案是不。毕竟,我也没有这个机会。无论在监狱里还是在监狱外,人们都需要有人比他们自己更让人鄙视。一个谋杀孩子的凶手就在那群人的最底层,即使在这里也是一样。要学会孤单。不要让自己引人注意。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你爸爸却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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