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苹果也好,山楂也好,都要等到十月底和十一月初才能吃。他们熟得晚,要到那时味道才好,但外表仍然那么精神。我这么归纳它们的优点___ 也许农人不以为然___ 那种狂放的味道有如缪斯之神,给人丰富灵感,使人活力充沛。农人总以为他桶里的必是最好的,错矣。他要是和我这样一个步行客一样有好胃口和丰富想象力(可惜他是不会拥有这两种东西的),他才知道真正好的是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十一月1号,这些野苹果就那么挂在树上也没人采摘,该不是土地主人压根就没想过要采摘它们吧。它们属于那些和它们一样狂野的孩子们,我还认识其中几个特别调皮的孩子呢;它们还属于田野中眼神狂野的妇人,对她们而言一切都是宝贝,无论什么都要捡拾回家;它们更属于我们这些行客。见过它们,就拥有它们了。很久以前,这样的权利在一些古老的地方就得以行使了,也正是在这样的地方,它们学会了生存之道。有人告诉我道:“赫里福郡早些时候就有捡苹果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也就是说在收获苹果时一定要记得留一点在树上,那就是留着让人‘捡’的。农夫离开后,一些男孩子就会扛着爬杆和口袋上树去‘捡’。”
被当野果采的这些树其实都是这一片土生土长的苹果树的后代。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那些土生土长的树就老了,现在早就不结果了,只有啄木鸟和松鼠还常常光顾它们。主人早就懒管它们了,压根就不相信树枝上还会长出什么。稍稍站远点打量这些树,会以为从它们那里除了不时掉下的苔衣什么也得不到。但对它们的信念会让你得到回报___ 走近了,就看到树下的地面上有一些挺新鲜的苹果,有的大概是从松鼠洞里出来的,上面还有小牙印儿呢,因为它们就是这么咬着往洞里拖的。有的里面还钻进了小蟋蟀,这些小虫正安安静静享受大餐呢。如果树长在湿地,那这样的苹果梨还可能会有蜗牛呢。树顶端残留的棍子和石块让你相信曾有人非常渴望能把那些果子打下。
虽说我认为这些野苹果味道好过那些嫁接的,在《美洲水果和果树》(Fruits and FruitTrees of America)(13)一书中,我仍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野苹果和山楂的纪录。经过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也许还有二月,甚至三月这么久的日子,这些苹果的味道变得更纯,也就更带着浓浓的美国风格的野劲,吃着让人神爽气清。邻居中有一老农,他说话总是一语中的,他就这么说:“它们咔嚓脆蹦蹦,劲儿足。”(They have a kind of bow-arrow 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