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当然向他们的邻人们发出了严重的警告。到公元前700年,斯巴达人就已经取得惊人的成功,跨越了最具威胁性的自然边界--泰格托斯山脉,发动了吞并位于山脉西侧的梅西尼亚(Messenia)的土地的战争。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宽敞的舞台",这里的土地"适宜耕种,丰产水果",甚至比拉克第蒙那里的土地还要肥沃,虽然梅西尼亚人同样可以追溯到古老的多利安祖先的世系,但是斯巴达人以残忍的侵略和无情的决心,野蛮地对任何可能的血缘关系表现出他们的蔑视。像梅西尼亚这样广阔的土地不会轻易屈服,但是斯巴达人不断冷酷地保持对他们的目标的控制,年复一年地血洗那里的田野和树林。当最后梅西尼亚终于投降的时候,已经彻底屈服了。这场胜利让征服者花去了一百多年的时间。
像这样,一个希腊民族对另一个希腊民族的奴役之彻底是史无前例的。斯巴达人不仅成了希腊最富有的民族,同样成了一种奇观,一个奇怪、独一无二的变异民族。在斯巴达人自己看来,这种神秘的光环是他们独有的。世界上还有其他哪个民族在黄金时代的英雄已经逝去这么久之后,还能够将自己的血脉向上追溯到众神之王自身?斯巴达人制造这种迷信完全出于赤裸裸的实用主义,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自己也虔诚地相信了这一切。他们对自己所作的一切事情的看法完全受到了这个神圣幻觉的影响。如果冒犯了神灵,则一切都将失去;如果重视神谕,斯巴达人的伟大则完全可以得到保证。因此,斯巴达对梅西尼亚的征服,是注定能够实现的。也同样因此,它能够无视漫长的战争,甚至还能够从更为重大的危机中挽救自己的命运,从几乎彻底崩溃的社会中令人惊讶地铸就出一个"好政府"的典范。
在改革和毁灭中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赫拉克里德人经过漫长思索之后才作出的决定。然而,占领梅西尼亚却并没有拖延任何时间,而几乎是仓促行事。胜利虽然给斯巴达人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却丝毫没有改变穷人的悲惨境遇。事实上,由于更大量的资源被集中到贵族手中,反而严重加剧了贫富差距。或许,斯巴达人上层阶级的条件同遥远的米底人上层阶级的状况相比的话,他们就完全可以忽视那些服从自己的市民们贫困的境遇了,也不用再以他们所呼吁的重新分配土地以及所有"反对国家的煽动言论"。10但是斯巴达并非米底--恰在这时发生了一场深刻的军事革新,这场革新逐渐在整个希腊地区造成了风云激变的局面,也几乎给赫拉克里德人造成了倾覆性的后果。由于为斯巴达赢得梅西尼亚的并不是那些雄赳赳、耗费昂贵、永远处于上层阶级的骑兵。反而是那些出身农户的重甲步兵,这些人虽然无法负担起马匹的费用但仍然能够置办武器盔甲;尤其是所谓"重盾",这是一种设计新颖的圆形盾牌,高宽都达一米,在其木质表面上包裹青铜。一排手持"重盾"的人--即所谓"重甲步兵"--以方阵的队形前进,形成铜墙铁壁般的防护,或许他们还身着头盔和胸甲,手持长矛,这是一种非常有潜力的破坏性进攻武器;斯巴达人在同梅西尼亚人的战争中有机会对这种极端致命的新型战法进行各个方面的尝试。然而这并非一种容易的战法。每一面铜盾如果能够发挥其功用的话,就可以为其两侧的人提供如持盾者一样的保护--所以方阵在向敌人进攻的时候,如果存在任何阶级分化,它都要担负边线遭受攻击而崩溃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