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去看看他,但在下雨天中,就连这段五十英尺的路都嫌太长。我倒上一杯茶,拾起侦探小说,披上一条被子,蜷缩在沙发上,就这样慵懒地过了一天。
晚上,雨势更为猛烈,我被窗户上的雨声惊醒过两次,猛烈的暴雨就像有人拿着水管朝窗户上冲水一样,远处响起阵阵雷声,我的窗户时时映照出闪电的亮光,树影清晰地在眼前显现,随后一切重又回复到黑暗中。很显然,第二天早晨我不用再六点钟起床跑步了。我像小动物一样钻进被窝,可以赖床的想法让我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后,我洗了个澡,穿上衣服,吃了一片夹着半熟煮蛋的面包,还在面包上撒了很多调味盐。不管别人说这种习惯如何不好,总之,我不会放弃美味的调味盐。
正当我清洗碗碟的时候,乔纳打电话来问我:“嗨,猜猜又有什么新发现?你的朋友达盖特出现了。”
我把电话听筒夹在肩头,关上水龙头,擦干手:“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找到他了吗?”
“差不多。今天早上,一个流浪汉发现他面朝下飘浮在海水中,身上缠着一张渔网。距离他两百码外还有一艘小船,我们相信这与他的死有联系。”
“他是昨晚死的?”
“看上去是。验尸官检查后初步判定他的落水时间大概在午夜至凌晨五点之间。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死因,尸检后我们也许会发现更多线索。”
“你怎么确定是他?”
“指纹。一开始把他送到太平间去的时候我们在尸体上挂着的还是无名氏的标签,后来通过计算机指纹鉴定,我们才确定他就是约翰·达盖特,你想过来看看吗?”
“我很快就来。他的家人呢?通知他们了吗?”
“是的,我们一确定他的身份,巡警就去通知他的家人了。你认识他们?”
“不太熟,但见过面。尽管我不太愿意说,但我还是得告诉你,约翰·达盖特是个犯重婚罪的人。洛杉矶也有个女人,自称是他的妻子。”
“是吗?那么在离开圣特里区内后,你不妨过来和我们聊聊。”
圣特雷萨警察局没有太平间,只有一名郡验尸官,实际上,这项法院事务由地区内三个郡的诸多病理学家共同完成。太平间分为圣特雷萨医院区(通常称为圣特里区内)和临街的郡综合医院设施区。达盖特显然被安置在圣特里区内,我收拾好塑料雨衣、雨伞和手提包后直奔圣特里区。
医院的停车场有一半的空车位。那天是星期六,医生一般很晚才会巡视病房。天空堆积着厚厚的云,我能够看见风扇般的狂风翻卷着天空中的云,将白色的雨雾吹入灰色的云团。人行道飘落着被暴风雨打落的树枝,树叶贴在地上。阵阵雨水不时地拍溅出地上小水洼中的积水。我尽量将车开得离后门近些,然后锁上车,飞快地冲向门口。
“金西!”
我跑到建筑物的屋檐底下,转过身去,看见芭芭拉·达盖特正用一把雨伞挡住倾盆大雨,从停车场远端向我跑来。她穿着一件雨衣和一双高跟靴,金黄色的头发从耳鬓垂下,粘在脸上,我打开门,和她一起跑进了休息室大厅。
“你听说关于我父亲的消息了?”
“是的,所以我才到这里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太清楚。尤金舅舅八点十五分时打电话给我。我猜他们想打电话通知我母亲,被舅舅拦住了。医生给她注射了大剂量的药,所以没必要告诉她,应该让她好好休息。舅舅担心在她情绪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你舅舅来了吗?”
她摇摇头:“我告诉他我来就可以了。那个人肯定是我爸爸,但也得有人签字,这样殡仪馆才能处理他的尸体。当然,警方也需要做尸体解剖,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认识一个警察。我告诉他我需要联系上你的父亲,因此在他们做好指纹配对并确认身份后,他打电话告诉了我。昨天你找到你父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