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杜尚与阿尔弗雷德·斯蒂格利茨(5)

斯蒂格利茨应该很欣赏杜尚这种独特的选择性创作方式,可能还会觉得,杜尚的这种做法多少有点儿像摄影师选择主题,只有等到胶卷冲洗出来,才知道这样选择的结果会怎样。但是,这两个人并不能在他们所有的合作项目上取得一致意见。杜尚很快发觉,他对那些被自己称做"视觉"艺术作品的东西都感到兴趣索然。那些艺术作品都是在画布或者纸张上涂色而成,然后推到大众面前,直逼双目而来。然而,这种艺术作品恰是斯蒂格利茨大力支持并亲自参与创作的。从1915年到1923年,杜尚公开声称永远"放弃"艺术,实际上却在创作《大玻璃》(The Large Glass),这件作品也以《新娘,甚至被光棍们剥光了衣服》(The Bride Stripped Bare by Her Bachelors, Even)的名称广为人知。在两张大玻璃上,杜尚用铅线作边线,创作出性爱机械构图。尽管人们对这件作品可能会有无穷无尽的解释,但多多少少可以说上面那块玻璃上的装置表现出新娘绽放了自己的"花期",或者说展示了其"多彩的人体银河"。这个装置通过"温柔的地心引力"与下面那块玻璃上的"单身汉装置"相连。下面这块玻璃上,有着九个光棍,处于性焦虑中,他们中有警察、有僧侣、有百货店配送员、有宪兵、有仆人、有咖啡馆助手,旁边是巧克力研磨器。这是一件未完成的艺术作品,也是一件有趣的作品。斯蒂格利茨通常都很严肃,但这次却令人惊讶地愿意让这件作品逗乐自己。他认为杜尚的这个玻璃作品将永远是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在布鲁克林博物馆(Brooklyn Museum)就这件作品发表讲话时也是如此宣称。

杜尚有一件未展出的与《大玻璃》相关的作品,叫《绿盒子》(The Green Box),这件作品包含了杜尚写的一系列说明,这些说明把他创作《大玻璃》的意图解释得既更为清楚又更为模糊。1934年,《绿盒子》完成了,杜尚让人把它送给斯蒂格利茨,并附了一张便条,解释说这是他"最后的分泌物(最新的)"。杜尚在便条上还说,它"全都与几年前你在布鲁克林看到的那件玻璃作品有关(随便说一下,那件作品的玻璃已经破裂了,[希望可以修复])。你怎么样?乔治亚·欧姬芙怎么样?抱歉极少去看你们……。人类生命的"精华"可能总计只有区区几个小时。"听说玻璃在展览后的运输过程中破裂了,斯蒂格利茨应该会觉得遗憾,但是,也许他私下会认为有了一些裂隙的玻璃作品会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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