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应该觉得斯蒂格利茨说话办事有点儿独断专行，斯蒂格利茨最初则确信杜尚是一个自吹自擂之人，不过，291画廊的这位创办人后来改变了对杜尚的看法，而且把未曾在自己的画廊为杜尚举办画展引为憾事。他们始终未能建立起伟大的友谊，但是，两人互相尊重，彼此留意对方的状况，还有不少信件来往。"我想，我能让你一直想找的那个康斯坦丁·布朗库西参加下次的展览。听到乔治亚·欧姬芙做了手术，我感到很难过。谢谢你的关心，是的，我们现在在这儿一切都好。"斯蒂格利茨写信的风格是夸大其辞，而杜尚的书信风格则可以想见，言简意赅。有一次，斯蒂格利茨打算出版《摄影作品》里刊登的一些东西，于是，他给自己认识的艺术家一一写信，向他们提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问题之一："照片能像艺术作品那样有意义吗？"杜尚回信说："你完全知道我对照片的看法。我愿意看到照片让人们对绘画心生厌恶，直到有一天，另外的东西让人们对照片不堪忍受。"
小便池是杜尚那时正在创作的一系列作品中最震撼人心的一件，那个系列的作品都是现成品作品，都是杜尚先选择一样实物，然后重新命名所得。比如，一把雪铲摇身一变，成为了《折断胳膊之前》（In Advance of the Broken Arm）；一个玻璃安瓿，则被命名为《50毫升的巴黎空气》（50cc of Paris Air）；仅仅是那么一个小便池，则名之为《泉》（Fountain）。斯蒂格利茨为《泉》所拍的照片被杜尚采用，发表在《盲人》（The Blind Man）杂志第二期上，杜尚是该刊的编辑。在该刊同一期登出的还有一篇文章，以《理查德·穆特》的艺术创作过程为主题，可能出自杜尚之手。作者在这篇文章中说："理查德·穆特先生是否亲手制作了泉，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择了它，"而且，通过这样处理，"就赋予了那件物体以新的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