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15日电提出,因国民党尚未投降,故对共产党尚不敢公开分裂,此时由我主动分裂似不利。且我华中地区很大,兵力不够,军事上反攻无胜利把握,亦无大利可图,且对各方面均无充分理由,难免引起非议,对我不利。周亦于16日致电毛称,打韩、沈政治上为报复,军事上为攻坚,易于形成持久消耗,不仅引敌增援,而且可能引起胡宗南在西北反报复,造成战争扩大的不利局面。直至蒋17日宣布新四军为叛军,毛才迅速开始怀疑蒋“似有与我党破裂决心”,随后越来越相信“蒋介石1月17日命令是全国性突然事变的开始,是全面投降与全面破裂的开始”,在此之后争取蒋介石好转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故而强调“我们决不能再取游移态度,我们决不能再容忍,我们决不能怕破裂,否则我就要犯严重错误”。但即使在这种条件下,毛泽东也仍旧注意到蒋的17日令中没有提到共产党和八路军这一事实,因此,中共中央在公开宣布重建新四军军部的同时,仍提出皖南事变善后办法十二条:要求国民党废止一党专政;惩办事变祸首何应钦、顾祝同、上官云相;撤销17日命令;恢复叶挺自由;交还全部被俘人枪。
蒋介石的1月17日令,显然是导致国共走向全面对抗和破裂的关键所在。要共产党承认17日令所宣布之罪状,当然没有可能;而要蒋介石国民党取消自己发布的命令,并惩办何应钦等,同样也没有可能。因此,采取政治上全面对抗态度,在中共方面也情非得已。毛泽东不止一次地解释说:所以采取这一策略,根本上是因为以此“可以对付两种情势中之任何一种:如蒋业已准备全面破裂,我们便是以破裂对付破裂;如蒋并未准备全面破裂,我们便是以尖锐对立求得暂时缓和”。而在中共中央看来,蒋介石之所以能够采取如此极端做法,肯定是受日寇与亲日派推动的结果,因此,“蒋介石实行全面破裂的前途是决定了的”,充其量只是时间快慢而已。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遭受如此沉重的突然打击,中共仍旧注意到这时尚无蒋对日妥协的确实证据,因而没有扩大事态,主张在蒋未宣布公开破裂前“暂时不提出反蒋口号”,“不断绝和他们来往”,以此求得“暂时的缓和”。联系到蒋介石这时在公开场合息事宁人的态度,可以看出,因皖南事变而引起的严重破裂局面,其实存在着转趋平复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