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决策事件(2)

罗马政治家，暗杀凯撒者之一。——译者注用相似的方法，另一个人也书写下了一段历史。在所罗门王之后大约900年，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是罗马无可争议的集大权者。假设你就是他。公元前44年，你已经实现了当时的罗马贵族所能达到的一切，甚至更多。你不仅当上了执政官，还位居共和国统治体系之首。为了不造成个人过度集权，像执政官这样的重要职位是只能担任两次的。因此罗马共和国的先行者设立了一套权力平衡机制。然而，一旦形势需要，这种平衡也是可能被打破的。于是，执政官可以一人当权并且在战争严峻时期实行独裁统治。你是当时世界上最为成功的将军，也是一场内战中的胜者。人们为你打破了太多的惯例，以致原有的共和国秩序不复存在。但这一切都是与你相衬的，因为人们不能拿你去衬托其他。我们从你年轻时候的一段经历说起。那时，你在游学途中被海盗挟持。当你从海盗那儿听闻赎金要求时，你鼓励海盗多索取一点，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物。在你被释放后，你动用私人的海军力量，采用当时很常用的方法实施了报复，即把之前虐待你的人抓捕并钉在十字架上。身为将军，你战功赫赫。在对抗上议院及其将军庞培的内战中（公元前49年至前45年），你未经任何战斗就征服了对手。在当时的古罗马，将领们都喜欢“痛打落水狗”。可你却通过在内战期间废弃这一传统来扩大你的影响。你不但宽宥对手，还让他们担任了政治机构中极具影响力的职位。通过这种方式，你将你的领导渗透到了你所战胜的政治对手的势力范围。在你彻底接管罗马共和国政体时，你到达了权力的最高峰，而在此之前决定一切事务的上议院此时却沦落为陪衬。你被推举为终身制的独裁者，并被赋予可在罗马国内任命你职位以下的任意职位的权力。事实上此时的罗马共和政体已不复存在，但你虽然已拥有皇帝的实权，却不能自称为皇帝。因为当罗马人在450年前废除皇帝建立共和政体时，获得自由的罗马人曾宣誓不再让罗马拥有皇帝。因此，你所掌握的权力与已经存在数百年的共和国政体格格不入。上议院和市民对此也都很清楚。你的职位打破了设立国家政治体制的所有标准。这是你受到诟病的地方。也许在官方场合不会有人谈论这点，但议员们私下里显然不能容忍罗马的权力长久地被你占有。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做出一个决策。你在公元前49年发动的那场内战是出于自我保护，可如今，你需要一场政治运动来避免你的特权受到损害。你的追随者拥立你成为罗马的皇帝；与此相反，共和国的传统则要求你放弃权力，重新做回一名富有声望的政治家。从今天的角度看，许多历史学家都认为凯撒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规划好赢得内战后的那段时间。他有两种结果可以选择：一种结果是，他的阵营力量强大，足可以把他推上皇帝的宝座。但这势必会引起另一场内战，与那些他戎马生涯中曾击败过并在此后为他效力的政治对手再次对决。另一种结果是，他自愿把权力交还给共和政体，这对于凯撒来说是最不愿选择的。因为那样的话，一些政治家很快就会以法律名义控诉他，有可能还会把他送上流亡之路。对以上两种备选方案，凯撒实在无法选择。身为政治家兼将军的凯撒为了做出正确的决策，花了很长的时间思考。在他身处权力巅峰之际，他犹豫了，以致做出决策时已经太迟。他的决策目的本应是，使自己的角色与政体协调一致。其实除了以上两种极端的结果，他本有大量的方案可供选择。其中的一些解决方法，可以使他作决策时不那么困难。由于他没弄清楚自己在这种情境下想要什么，因此没有研究出合适的方案。正是凯撒的迟疑不决，使得罗马上议院一方面不断地颁给凯撒新的荣誉头衔，另一方面，利用凯撒的优柔寡断，议员们悄悄地联结在一起，意图迅速结束凯撒的终身独裁统治。公元前44年3月15日，60名议员在议会上找了个借口将凯撒诱骗到了另一个房间，并用藏在他们衣服里的匕首刺杀了他。当凯撒看到他最信赖的亲人和好友马库斯·尤利乌斯·布鲁图也在反叛者之列时，一定是这么说的：“我的儿子布鲁图，你也和他们一起吗？”也许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他明白，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2.3假如我是帕米尼欧帕米尼欧比凯撒早了300年，在还没有到达权力顶峰的时候，单凭一个历史性的决策，就足以成为凯撒学习的伟大榜样。当时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向地中海东部波斯皇帝大流士三世发动战争。在战争中，大流士三世的家人落在了亚历山大的手里。在接下来即将爆发的伊苏斯战役前大流士三世就已经意识到，他与亚历山大的浩荡大军是无法抗衡的。因此他向亚历山大提议，后者可以拥有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地区，并奉亚历山大为与之地位同等的皇帝。作为条件，亚历山大要释放大流士三世的家人并保证波斯的长久和平。亚历山大大帝该怎样决策呢亚历山大曾使他的波斯对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他屈膝臣服。他的统治疆域非常辽阔，令马其顿长时间雄踞于世界。若他现在巩固自己的征服领地，马其顿很可能就会成为罗马帝国晚期不可忽视的对手。然而如果亚历山大选择和平解决战争，那么之后他能否与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对手一生和平共处，就充满疑问了。亚历山大大帝在23岁时就创造了极其巨大的成就。他很崇拜伊利亚斯，也就是预言特洛伊战争的圣人。他知道，英雄是被对手塑造出来的。如果对手不起眼，也就没有英雄的传说了。相反，如果对手非常强大并且坚不可摧，就会促成新的英雄的诞生。在亚历山大看来，当时世界上只有一个对手是被他认为真正强大的，那就是波斯帝国。亚历山大的成就一方面来自于他自身的过人天赋，另一方面是建立在精锐的军队和能干的将领身上的。他最骁勇善战、最可信赖的将领帕米尼欧是个传统主义者。东部地中海沿海当时是希腊统治的地区，那里居住着大量的希腊人民，其中有许多富庶的港口城市。幼发拉底河从中穿过，流淌至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东方。帕米尼欧对未来没有很远大的设想，他所效忠的只是亚历山大的军队。因此，他不会去设想那片土地将来会归谁统治。亚历山大大帝从他父亲菲利普二世那里得到启示，把远征波斯的动机定义为对他们在150年前侵略希腊土地的报复。一方面，这对他来说是个笼络希腊同盟者很好的借口，另一方面，他可以借此为统治希腊和波斯打下基础。亚历山大大帝和帕米尼欧都是很有能力的决策者。但由于看法的不同，在相同的情境下，他们会作出截然不同的决定。因此，在波斯使者呈上求和条件后，帕米尼欧的回答是：“如果我是亚历山大，我一定会接受。”而亚历山大则反驳说：“如果我是帕米尼欧，我也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