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我们这些年关注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共同基金的现金流。一个备受争议的论断是:如果共同基金的现金比率超过10%,市场就属于牛市;如果低于5%或6%,就是熊市。这个指标在20世纪70年代或者80年代初期还算有说服力,但今天的共同基金规模早已经达到50亿、100亿甚至200亿美元了,显然,这样的比率根本就不适用了。一个共同基金经理不可能达到10%的现金率,因为10%的现金率意味着他根本不可能去赌整个市场,而只能是某个企业。一旦犯错,他就死定了。因此,这样的指标根本就不足以说明整个市场的形态。在70年代,基金经理管理的资金规模只有1000万美元左右,因此,10%的现金不过是他们一两天的成交量。但是现在,谁也做不到,你不可能在一两天里完成10%的现金周转量。很多技术分析师都没有认识到市场的真实动向、趋势的变化以及这些变化对分析方法带来的影响,这的确让我感到很失望。
哪些错误对您而言教训最深刻?
有一个失误让我刻骨铭心。1979年,我提出在工作中引入行情分析(tickertapeanalysis)的想法。最开始做这项工作的时候,它确实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预测指标。在这个指标的第一个版本中,我们只看大宗交易的股票。我们会通过每只股票的大宗交易,看它是否处于上跳动(uptick,指最近一笔交易价格,高于前一笔交易价格)还是下跳动(downtick,指最近一笔交易价格低于前一笔交易价格),事实证明,这个指标非常有参考价值。后来,我们想,既然我们能把个概念运用到每一笔大宗交易,那么,何尝不能进一步拓展到每一笔交易呢?于是,我们又提出了“资金流向”(moneyflow)概念。
在1982年之前,资金流向指标一直非常有效。但是到了1982年,这个指标的预测能力显然就大不如以前了。我们必须认识到,从80年代初开始,交易所的交易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在那之前,成交量非常低,因此,纽约证交所的专业交易员就可以轻松操纵整个股市。你根本就不必和这些专业交易商作对,因为在这个行当里,他们就是你的合作伙伴。我至今还记得在70年代初交易摩托罗拉股票的情形:成交量很小,你根本就不必向交易员去核对他们自己是否参与。交易指令直接来自交易所,当时的交易员是约翰·科尔曼(JohnColeman),他是华尔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之一:“没有我的允许,那个年轻人根本就不会交易摩托罗拉股票!”
20世纪80年代,机构投资者开始大批涌现,佣金水平依然非常可观,而且股票流动性大为增加,因此,机构投资者的大宗交易规模越来越大,成为市场上更重要的力量,市场控制权也从专业交易商转到交易所手里。像我工作的所罗门兄弟,通常只接受大单,当时的每笔交易规模在2000到3000股左右,他们可以毫不隐讳地告诉交易商自己想干什么。于是,我们的资金流向概念就不像以前那么有效了,因为对大宗交易来说,市场很少能事先获得交易信息。交易价格的确定很随机,每笔交易的价格都由散户投资者个别决定。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情况:在当时,纽约证交所是世界上唯一由零售确定批发价格的场所,在某种程度上,现在依然是这种情况。100股福特股票的价格提高10美分,也算是一个新价位。尽管还有几百万股流通在外,但它还是作为新价格显示在你的行情显示屏上。因此,我们最终意识到,必须在零售市场和批发市场之间有所区别,于是,我们开始分别计算大宗交易市场和非大宗交易市场的资金流向指标,并在不同的市场形态下区别对待这个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