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珂僵直着身体任由方子贺揽着她向宴会厅走去。她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脑中一直想着方才的那一幕。单凭那身衣服,她便知道乐天怀中的女人是那个伴娘,刚才在洗手间碰到的那个女孩。
十年之后再见,却是让她见到他和别人忘情亲吻的画面。她以为十年的时间,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忘掉他。可是再见,尤其是当看到他拥着别的女人时,她的心口之处隐隐作痛,难以呼吸。
她多么地嫉妒那个年轻平凡的女孩。
但,这又怪得了谁?
正如子贺说的,十年前,是她没有选择信任他,是她没有选择等他,是她选择了放弃他。在他最痛苦的四年里,她甚至连去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如今,他又风光地立于人前,她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别人?
“你该死心了。”就在周梦珂暗自神伤的时候,耳边传来丈夫冷冷的声音,不禁苦笑。是的,她早该死心了,从不信任乐天的那一刻起,从选择离开他的那一天起。
直到见不到方子贺和周梦珂的背影,乐天才松开了揽住江文溪腰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轻咳了几声,方启口:“刚才……我很抱歉。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江文溪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抬眸看着他:“不要往心里去?如果你上个洗手间被人莫名其妙地强吻了,你会不往心里去吗?”
见到她快要落泪的模样,乐天明白方才的道歉有多烂。他一只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握起的拳头又松开,叹了一口气,说:“你想要怎样补偿,尽管提出来吧。”
江文溪闻言,一言未发。
补偿?她敢要什么补偿?刚才的事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她是被强吻,更多的人会认为她矫柔造作,和大帅哥上司接吻,这种美事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这个社会,就算是被人潜规则,也是人家看得起你。
这事,算她倒霉吧。
李雯姐还在等她呢,她已耽误了好长时间。
再次抹了抹眼角,她挺直了身体转身往宴会厅的方向跑去。
这时,一位服务生端着一盘水果拼盘经过,她没看清一头撞了上去,将服务生手中的水果拼盘撞飞了出去。
“哐啷”几声,刺耳的陶瓷碎裂声刺激着江文溪的双耳,一旁墙壁上照过来的强光,让她不适应地微眯了眯眼,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名服务生连连道歉,急忙和另一位服务生蹲下收拾地上的水果和果盘碎片。
“很抱歉,没弄脏您的衣服吧?”两名服务生收拾完了,再一次向江文溪道歉。
江文溪紧蹙着眉心,木讷地摇了摇头,两名服务生顿时松了一口气,离开了。
乐天无意想伤害她,静静地立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见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他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难堪。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想点一支烟,突然想到什么,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便道:“那套衣服的钱就算了。这个月发工资,我会让财务将上个月的扣款补发给你。明天,人事部会给你办理转正手续。”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人迅速一个转身,接着“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你以为你是总经理,是我的上司,长得比别人帅,钱比别人多,个子比别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补偿?谁稀罕你的补偿!甩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江文溪完全没了之前柔弱的模样,凶悍得就像街头的泼妇。
江文溪莫名其妙的转变,让乐天有一瞬的错愕,但脸颊上火辣的痛楚让他很快由震惊转为恼怒。紧握着打火机的手太过于用力,指关节处微微泛白,咬着牙,他冷笑出声:“一巴掌换一个吻,这是你要的?”
江文溪一双怒眸回瞪他:“一巴掌?我恨不能再甩你几巴掌,你这个变态大色狼!”
说着,她举起手还想再甩他一巴掌,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攫住。
“你别得寸进尺了!”乐天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隔壁包间走出来一个人,瞧见两人张弓拔弩的气势,尴尬地笑了两声:“麻烦,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