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楼道口,迎面和一个人头碰头撞在一起。
这一下撞得陈羁言眼冒金星,捂着脑袋倒退两步,而对方也被撞得晕头转向。
“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儿撞我一次?故意的是吧?”陈羁言听出来,对方正是自己隔壁的邻居,女督察琴茵。
琴茵与陈羁言同岁,长得秀丽大方,柳眉杏眼儿的。一头碎荷叶短发,配上干练的警服,显得非常利落。只是现在被陈羁言撞掉了警帽,正用手机屏幕当电筒,满地找呢!
“你还问我?是你每天在这里撞我一下才对。”陈羁言有事在身,不便与她争吵,若在平时,两人非斗得口干舌燥不可。
琴茵拾起警帽,拍了拍上面的土:“哎!我说你有点风度行吗?撞了我还反咬一口。”
陈羁言扔下一句:“懒得答理你。”然后跑出小区,来到路边等车。
陈羁言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焦急地走上了行车道。岂料此刻,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正飞驰而过,倒车镜挂住了陈羁言夹克的前襟……
“嘎——”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路灯下留下一道黑黑的刹车印迹。轿车倒是停住了,但陈羁言却转了个圈子,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车门开了,先伸出来的是一条穿着黑色皮靴的腿,然后是顶着卷发的头,最后是嫩绿色的风衣和白色皮裙。
车主跑过来,弯下身子,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在紫色睫毛下忽闪忽闪地望着陈羁言,樱唇微启:“喂,我说,你不要紧吧?”
过了半晌,陈羁言终于动了两下:“哎哟,不要紧?不要紧爷能这么趴着啊?”
车主直起腰来,用手把贴在脸上的卷发拢到耳后,露出钻石耳坠。然后转身走回车去,探身取出一个红色漆皮钱包,打开,用手捏着里面一沓钱:“说吧,想讹多少?”
“哎!”陈羁言一骨碌爬起来,炸了庙,“我说你这娘们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讹人啊?你开车把我挂倒了,还成我故意讹你啦?”
车主也不含糊,杏眼一瞪:“呦,半夜三更不睡觉跑马路上,你还有理啦?告诉你,我还没让你赔我倒车镜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刚停下车的出租车司机,赶紧上来劝架,陈羁言挂念老师,也不想再跟这女子争论什么,浑身动了动看没受伤,也就算了。何况他也怕那车主真揪住他赔偿刚才挂断的倒车镜,干脆一屁股进了出租车,指着那女子喊道:“得,今天算爷点儿背,饶了你,改天别让我碰上。”然后招呼出租车司机,“快上来,拉我去前门大街。”
出租车司机在陈羁言的催促下,一路绝尘而去。
红色轿车的车主,望着远去的出租车,“扑哧”一笑,回身用手擦了擦根本没撞坏的倒车镜,上车打开CD,推开天窗,又取出一根细长的韩国烟点着,狠吸了几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烟雾。
正要发动车子,她的电话响起来。
“喂,烈骏,我马上到。”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医院手术室门前 10月24日00∶15
骨科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夫问道:“谁是郭文鼎的家属?”
一个文静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夫,我是他女儿。”
那医生继续说了一句:“多亏送来得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哎!住院押金你们谁交?”
郭向丽朝住院部的楼望了望:“已经去交了。”
那医生缩回头去,郭向丽重新坐下。身边四五个穿户外冲锋衣的年轻男女长出了一口气,为首的队长叫King Frost,他用手捂着胸口长叹:“太好啦!老爷子总算安全啦。功德圆满,弟兄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