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羁言看了看四周,咬着下嘴唇,叹着气点了点头:“说好了,真的假的,都不许买卖!”
“成,绝对不买卖,谁他妈买卖,谁是丫三孙子,这成不?来!陈爷里边请,劳驾了您呐。”
大胡子连推带搡地把陈羁言拽进了摊子。
花大姐满脸欢喜,回身把地上的大皮箱子掀开一半儿,摆手叫陈羁言来看。
皮箱里,铺满了防震纸条,除了些杯杯碗碗之类的仿品,就是一件用黄布包裹的书本大小的物件。
陈羁言蹲下身,小心地撩开黄布,露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那板子上趴着一副烟卷盒儿大小的骨架。
这东西三尖脑袋,细长的脖子,肋骨有些类似蜥蜴,四条小短腿舒展着,一条细长的尾巴拖在身子后面并且微微拐了个弯儿。
“贵州龙!”陈羁言嘴里叨咕着。
花大姐一边扶着半开的箱子盖儿,一边点头:“没错!白板儿,自然明。”
“吆喝?花大姐这不挺懂行的嘛!”陈羁言歪着脑袋瞅着微微发胖的花大姐。
“我哪儿有你专业?”花大姐操着陕西口音问:“你说,这个是真的不?”
陈羁言几乎半趴在地上,贴近了仔细看这东西,并且从腰上拎出那个银链子嵌的三叶虫来。手指一搓,银质三叶虫分为两片,虫肚子上露出个放大镜片儿来。
老刘紧张地望着不远处的市场管理员:“我说,兄弟,你可瞅准咯。”
终于,陈羁言从地上爬起来,收起放大镜。花大姐赶紧把箱子盖捂上,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怎么样啊,兄弟?真的假的?”大胡子赶紧问。
陈羁言用手抓抓小分头,点了点头:“没错。洞货,白板,自然明,三叠纪贵州产,贵州龙。”
花大姐满脸欢喜,连连称赞陈羁言鉴定水平高,一看就看出个真的来。
陈羁言摆摆手:“得了,这东西可千万别卖啊!捐馆,或者上交研究部门。我可给你们指了明白道儿……”
大胡子和花大姐满口答应。
陈羁言走后,大胡子老刘朝着他背影龇牙一乐:“这好买卖,孙子才不做呢!”然后回头冲着花大姐伸了两个指头,“二十个整儿,成交啦。”
二零零五年秋——摩天岭 大山深处断崖下 10月23日18∶27
起伏的山峦,掩住了太阳的脸。一道红光,从大山深处射向天空,引起了几名驴友的注意。
“是求救灯!有人遇险!King Frost,咱们过去看看!”
几名年轻的驴友急匆匆地朝石崖下奔去。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某大学古生物研究所 10月23日 23∶42
“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沉浸在一大堆恐龙骨架中的研究员田放惊醒。
他捅了捅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顺手抄起电话,看着来电显示:“喂,向丽,什么事?”
“你在哪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促。
田放当即感觉有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在研究室加班,怎么啦?向丽,老师回来了吗?”
“我爸爸……在医院。”
“老师!老师在野外出事了?要不要紧?”田放两道浓眉皱在一起,一对虎眼闪着焦虑的光,同时厚厚的嘴唇颤抖着。
郭向丽声音有些呜咽:“爸爸……正在抢救中……”
“你别急!我这就过去!”田放扔下听筒,披上风衣冲出门,险些碰倒了门口架着的鹦鹉嘴龙骨架化石。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 西便门居民区 10月23日 23∶56
“什么?老师在医院!我马上过去!”陈羁言“噌”地从床上跳下来,来不及拉上夹克的拉锁,敞着怀飞奔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