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长时间,罗东睿就来了。当听到门铃响的那一刻,林欣冉发现自己竟然很不争气的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再看到刘菲菲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纯然一副洞若观火的姿态,她只得回了她一个自嘲的笑。
这是罗东睿第一次见到刘飞菲的妈妈。一进门,他就非常有礼貌的喊了声阿姨好,又彬彬有礼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沉稳的举止,规矩的谈吐,都令刘妈妈对他好感大增。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吝啬她的夸赞,直到夸的连罗东睿这样淡定自如的人都深感大窘之后,刘飞菲不得已打断了妈妈的话。
“罗同志,真是令人意料不到啊,你们这才结婚几天啊,新娘子就闹离家出走。不会是你太不重视我们冉冉了吧?要是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可要为她讨回公道。”
面对刘飞菲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挑衅,罗东睿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平稳镇定的一笑,“我从不儿戏婚姻。既然娶冉冉做妻子,我就会对我们的婚姻负责,对她负责。”
其实在罗东睿进门的那一刻林欣冉已经气消了,当时还在想,既然他肯主动过来接她回家,那她也没必要非拿着架子不放,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有人说过,婚姻就是一个不断妥协和忍让的过程吗。那么,既然他先妥协了,那她就该后退一步忍让。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他一派浑若无事的样子,尤其是守着刘飞菲的面,见到她后也只是平静的说“冉冉,回家吧”的时候,她心里的怒意又被勾起来了,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发作。谁知情势转眼间又急转直下,罗东睿竟然亲口许诺,他会对她和他们的婚姻负责。虽然他讲话的对象是刘飞菲,可是又蔫知,这话不是他故意讲给她听的?
心情复杂之下,林欣冉闷声不响的换下鞋,也没有和刘飞菲母女告别,就神游太虚般的径直离开了刘飞菲家。罗东睿在后面歉然的冲那母女俩笑了笑,拔腿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楼梯的最后一层台阶,罗东睿才一把拽住妻子的胳膊,将人拖进怀里,笑着说:“气还没消啊?呶,这样吧,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叫你胖揍一顿出出气,出完气咱们就回家好吧。”
林欣冉低埋着头,紧咬着下唇,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胖揍一顿?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她好像是有些不忍心呢!
怀里的人还不见有动静,罗东睿便有些耐不住了,手臂一紧,将人搂得更贴近自己的胸膛。那里有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每一声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件事——他有多着急多心疼。
“听到了吗?我都担心一晚上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心力衰竭。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林欣冉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无声无息的笑了。她抬起脸,笑容在她清丽的面庞上荡漾开来,带着内心的愉悦,散发着犹如午后阳光般的灿烂。罗东睿恍然大悟,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
他笑着捏了捏妻子小巧的鼻梁,“学坏了啊,调皮。”
林欣冉继续笑着,“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罗东睿心里立刻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己刚才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不会是真的要……
林欣冉在他怀里踮起脚尖,柔软细腻的掌心抚上他略微有些粗造的皮肤,吻向了他的嘴唇。罗东睿吃了一惊,随即又是一阵狂喜,不待她闪开,就回吻了过去。林欣冉背靠着楼道墙壁,却没有感到丝毫凉意,反而有一种自下而上的燥热不断升腾,这种燥热令她气息渐渐粗重,双手不由自主的垂下攀住了丈夫结实的腰部。
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大了,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粒子。细碎的雪粒子点缀着风的强势,在路灯的光芒下旋转着起舞着,尤其是越靠近路灯的地方,雪粒子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芒,只是这么隔窗远眺,便给予了人们一种诗情画意的浪漫。
刘飞菲半跪在床上,隔着卧室的窗户眺望着雪景,由于室内外的温差太大,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抬手慢慢的擦过玻璃,方才显出一片清亮。
她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都是爹妈生父母养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难道这就是命?有的人命中注定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有的人却要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如果真的有上帝,为何他就听不见她的呼唤,偏偏要对她施以不公平的待遇?
负责,何其沉重的字眼,可是为何有的人偏偏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而她,只怕穷其一生,也望而不得。
此时此刻,她的心就如同窗外的雪粒子,苍凉孤独而又热闹的翩翩起舞。她才多大啊,二十四岁,竟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四十二岁一样的苍老了。漫无止境的孤独寂寞,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她,令她如溺水者般的绝望。
不,她不要这样的生活,她不该这样的生活下去。刘飞菲想,她要远离寂寞孤独,一定要。今晚的天气太坏了,坏的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变得糟糕透了。
她迫不及待的抓过手机,今晚,她需要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