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雀鸟在空中飞舞,扑闪着,鸣叫着,低低的在黄色的、白色的、雍容的菊花丛中翻飞起舞,千百朵喇叭花开得一片灿烂,兰芝家的园子里一片缤纷陆离,红嫣紫姹。
园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乡亲们惊奇地观看着,议论着,眼前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刘母在园子里忙着,她仔细地扶正一枝倾斜的花茎,脸上露出欣慰喜的笑容。
“奇啦,真是奇啦!”钱氏也忍不住惊奇地叹道。
“伯父的病得救了。兰芝,我们快采菊去。”秦罗敷兴奋不已的望着好友说。望着眼前的一切,兰芝突然感到梦一样的不真实,但是,这的确就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存在了,兰芝仍然虔诚地望着空中,眼睛湿润了,两滴滚烫的热泪无声的流下来。
这时,菊园里的景象令焦仲卿他们惊讶不己,高炳臣、刘兰生、朱仪仍好奇地望着空中。
“令妹弹得如此之妙,无与伦比啊!”焦仲卿吃惊地对刘兰生说。
“郎中说老父的病需日月同辉、百鸟朝会下的菊花做药引子方能有效果,我那傻妹子就在园里一天到晚弹箜篌,没想到还真把百鸟感动了。”见焦仲卿夸赞自己的妹妹,刘兰生不禁得意地笑道。
“哦,令妹还难得这片孝心!”焦仲卿一愣,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酒兴正浓的高炳臣端着酒碗又放下,摇着头满不在乎地说:“不,这是天象!”
“天象?”刘兰生疑惑地看着高炳臣说。
“主簿大人说得对,一曲箜篌怎么能引来百鸟呢?”朱仪附和高炳臣说。
“不,岂不闻韩湘子吹箫引凤吗?”焦仲卿认真地说。
“那只是古人说说而已。”高炳臣自作聪明地说,又侧头对刘兰生说:“那里必是吉祥之地。”
“天象,是天象!”刘兰生忙点头附和。
高炳臣看看刘兰生,揶揄道:“看来你刘家要发呢!”
“发?高主簿,今日弦歌对酒,引来百鸟朝会,那也是大人洪福带来的啊!” 刘兰生讨好地奉承道。
焦仲卿不由苦笑,不吭声。
朱仪看看高炳臣,忙不失良机地拍马屁说:“哎?真还没有说错。刘兰生,今天不是高主簿在这喝酒,你们家有这奇观?你看看你妹妹弹了许多天,也没有引来百鸟朝会,高主簿一来,就有了!”
刘兰生立即顺竿子往上爬,连声道:“是托高主簿的福,牵牵高主簿的衣拐也能发财啊!主簿大人……那冬服的事……?”
“哦,好说好说,到衙门里说!”高炳臣兴致不错,便很随意地说。
这会儿,秦罗敷已坐在兰芝洁静的房子里,两人不停地说着贴心话,像久别重逢的朋友,沉浸在无名的喜悦中。
“兰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的真情,感动了百鸟,真得为你祝贺!”秦罗敷动情地看着兰芝说。
良久,兰芝低头不语,好像沉浸在自已的心事里,好一会才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罗敷说:“不,仅有箜篌不行,还得有古琴,应感谢那位弹琴的人!”
秦罗敷有些诧异地望着兰芝,不明白兰芝为什么会这样说。
见罗敷怔怔地望着自已,兰芝忙解释说:“我已弹了许多天的箜篌,都是徒劳无望。今天若不是那位弹琴的人,怕是难以引来百鸟相会。”
“哎?这么说,是有道理!” 秦罗敷思忖了一会,点点头。
这时,兰芝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柔和的光线,她小声说:“不晓得那位弹琴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秦罗敷忙笑道:“你想见见那个弹琴人?”
“我听那琴声,弹得非同一般,美妙悦耳,清纯高古,如天籁之音。” 兰芝的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这么说连我也想见见那个弹琴人!” 秦罗敷目光炯炯地看着兰芝。
“他弹琴时,让我感到他完全读懂了我的箜篌之音。” 兰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罗敷,内心突然升涌起一种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幸福,
“看到你当时情景,如醉如痴,我在一旁气也不敢重喘一下,一点也不敢打扰。” 秦罗敷笑道。
兰芝也笑道:“是他的琴音把我一点一点牵过去,弹出我心中之情。” 兰芝美丽的脸上荡漾着前所未有的幸福。
“所谓高山流水,心心相印。”秦罗敷玩笑道,露出一口洁白的门牙。
兰芝羞红了脸,看了罗敷一眼,连忙掩饰说:“哪敢?”
兰芝有些神思迷离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沉入自己的心事里,良久才恍恍惚惚地侧头对秦罗敷说:“罗敷,你说他该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