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焦仲卿把一只古琴放进琴囊里,背着古琴准备出门,妹妹香草见哥欲出门,忙跑过来。
“哥,别急走,这个字怎么认。”香草缠住哥哥说:
焦仲卿说:“就是‘禾’,底下加个日头的‘日’,不就是香草的‘香’吗?”
“哦,‘禾’也是草,哦,——这么说,有了这个日头,我就是香草!”香草俏皮地说。
焦仲卿笑道:“不错,有了那个日,你就是香草,没有那个日,你就是禾。”
香草撒娇地说“还有这个字?”
焦仲卿怕妹妹纠缠不休,忙说:“好啦好啦,他们还在等着我呢!”说罢,背着琴囊要走。
这时,焦母走出来,她大约五十岁光景,性情刚烈、暴躁,势利。见儿子匆匆出门,忙大声叫道:“仲卿,你还没吃早饭呢!”
“娘,来不及了!” 焦仲卿回过头说。
焦母又说:“等一等。”说罢,转到后面,拿出两块发糕,“早餐不吃饱,影响一天呢!”
“好好,我带着。”焦仲卿说。
焦母爱怜地看着英俊的儿子,不由分说地说:“不行,娘要看着你吃呢!”一会,她突然发现焦仲卿背着琴,忙不解地问:“什么回事,今儿还带着琴。”
“带着凑个兴吧!” 焦仲卿笑道。
焦母不由认真起来:“仲卿,你也到了成家立业年龄的人了,也学那些纨绔子弟,摆个琴在衙门里成什么?不要好啦?”
焦仲卿冲焦母笑笑,说:“娘,你是误会了,是高主簿邀我一道打猎,非要让我带着琴,说憩息时让我弹琴饮酒助兴呢?”
“哦,是高主簿邀你去打猎?” 焦母若有所思地说。
焦仲卿说:“我能打什么猎?” 不等母亲回答,又补充道:“本不想去的。唉,只是不想驳了高主簿的面子!”
焦母一听是高主簿请,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说:“这是好事,当然要去。”
听母亲这样说,焦仲卿不想忤朔母亲的心意,无奈地说:“什么好事?志趣不同,难以为伍。”焦母白了儿子一眼,嗔怪道:“哎?他是你的上司,能邀你一道游玩,是看得起你,怎么不是好事?去吧,快去吧!”
早晨,低垂的云雾弥漫在兰芝家的菊花园里,仿佛是青烟缠绕,远处密密的树林里升起一抹银灰色淡淡的晨霭。
兰芝仍在弹奏着箜篌,她脸色憔悴,目光有些游离地仰望着窗外灰朦朦的晴空。手忽上忽下,乐声变幻莫测,她分外灵巧的双手在箜篌上呢喃,呼唤,优美的乐声像五光十色的宝石散落在无垠的旷野,光芒熠熠。
这时,刘兰生走出房门,牵着马来到村头等高炳臣,他不安地朝大道上四处张望着。
刘兰生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担着食盒,远远地,刘兰生终于看见高炳臣他们策马而来,心里一喜,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会,高炳臣、焦仲卿、朱仪等人也看见了刘兰生,纷纷下了马。
刘兰生迎上去,指指小厮,讨好地对高主簿说:“酒菜我都准备好了。这酒可是家里十年的陈酒,好酒啊!”
高主簿高兴地说:“好,今天就玩个痛快,打完猎,我们就好好痛饮一场。”又打量着远处的山野,“嗯,是个好地方!”
刘兰生兴奋地说:“嗨,还没有到山里面呢!”边说边跨上马。
几个人骑马向山里奔去。
突然,一阵若隐若现如泣如诉的乐声传进焦仲卿的耳鼓,这乐声像一片巨大的磁场把他包围,他停下来,凝神啼听着这优美的乐声,他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一下子就脱离了眼前内心里的慌乱,仿佛看见各种颜色的奇异之花沐浴在紫红色的早霞中,春天也在枯萎中苏醒,焦仲卿的内心骤然升起一种知遇般的感动。
这时,高主簿、刘兰生兴奋地骑着马向前狂奔,朱仪回头发现焦仲卿没有跟上,忙吃惊地说:“焦仲卿呢?”
高主簿、刘兰生等人勒住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才发现焦仲卿不见了,大伙慌了神。
刘兰生吃惊地说:“该不是迷路了?”
“他那匹老马怕是跑不动了吧!” 高主簿不屑地讥讽说。
焦仲卿仍如痴如迷地陶醉在箜篌声中,他心里暗暗想着,这弹箜篌的女子是什么人呢?在他年轻的记忆里,焦仲卿深深感到,这是最让自己难以忘却的天籁之音。这悠扬的乐声如同从微启的天窗涌入的一缕白色阳光,么袅袅娜娜从他的皮肤上掠过,柔和而温馨,浸入到他的肺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