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你的,穿上吧!”
我?
我想象着,如果我穿上这样的内裤,叉开腿在镜子里就能看到自己的阴部,坐在教室里上课,阴部直接触着冰凉的椅子,那不是让我更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女人的事实吗?
我说:“我不穿!”
珊瑚说:“你有性高潮吗?”
噢噢噢!!!流氓!!!
珊瑚说:“我这是关心你,穿SEXY内裤才会有性高潮,这是那些几十元的内裤根本没法比的。”
我说:“反正我不要。”
珊瑚说:“不要不行。你嫁给了吴锦恒,你就要穿500元以上一条的内裤!这就是你这桩婚姻的最高境界!”
我说:“不成,我做不到。”
我不是不想穿高级丝内裤。其实我极为渴望能在与吴锦恒的性爱中达到高潮,体验女人们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然而,我一直在人们眼里是个淑女,是爸爸妈妈们在人前炫耀的那种矜持、规矩,在幸福生活的背景里时不时露一下天使笑容的那个一手挽着丈夫一手抱着婴儿的家庭主妇。在婆婆需要时随叫随到的,是我!穿着高筒胶鞋、为丈夫拿着鱼杆、提着水桶、历数陪丈夫钓鱼能增进夫妻感情的,是我!那个仿佛刚从娘肚子里生出来一样纯洁、干净的处女级新娘扮演者,那个在新婚的当天还怕被丈夫污染了,还有女友们追问性经验时拒不认账的,是我是我还是我!!!这一切当然没有达到珊瑚说的那个出类拔萃的性爱境界。但是在我的所有性幻想中,性高潮总是占第一位的。
我要让吴锦恒的前妻相信我有过性高潮!我对自己说,不要因为我怕穿一条破内裤而损坏吴锦恒的光辉形象。我一定要穿一个给珊瑚看看。
珊瑚这时已经脱掉身上的丝绸睡衣,向我展示她身上的SEXY内裤,并且劈开两条腿,妩媚地向我伸展她的四肢。我学着她的样子,穿上SEXY内裤,然后把两条腿并拢,无奈我感到害羞,顶多,我就是穿上感觉一下,像一个傻瓜一样,让珊瑚摆弄着,即使我下定决心克服羞涩,我的两条腿还是并拢在一起不敢分开。
我看到了珊瑚那柔软而弹性十足的臀部的魅力,便羡慕地说:“你的身体非常漂亮啊,男人看见了都会迷得发疯的。”
珊瑚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向我摆了一下手,说:“我现在是教育你呢。我关心的是你有没有性高潮!”
我一下子怔在那儿了,珊瑚的话影影绰绰地向我暗示着什么呢?她可是吴锦恒的前妻啊!
珊瑚说:“过去,我跟吴锦恒一起生活,那时我们都年轻,都非常注重爱情……呸,说白了,都非常、非常重视性高潮。我能唤起吴锦恒内心欲望的只有性……”
我说:“也许现在你仍然能唤起他对性的向往……”
珊瑚说:“男人是不会像咱们这样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我太了解男人了,也太了解吴锦恒了。他是不会关心我们女人的性高潮的。至于你现在幸福不幸福,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如果你不穿我给你的这些内裤,你的生活就会特别寂寞,没有刺激,没有快乐!刚才我猛地想起来,我刚结婚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我说:“你还爱着他,是吧?”
她放下手上的内裤,用手擦了擦眼睛。
“他还那么帅……真的,瑞丽,别把我往歪了想,喜欢别人的老公是件非常恶心的事,但是,吴锦恒没有丝毫变老的迹象……”
她停住了话头,愣愣地望着自己雪白的大腿,脸上是无尽的伤感。然后她笑了笑:“我怎么了?居然跟你说这些……一点儿都不知道羞耻二字。来来来,我们继续试衣服……”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和不停地换试衣服之后,珊瑚最终决定让我穿了一件她在巴黎买的AgnesB简单的白色小礼服裙,那种在膝盖以上的短裙很性感。露肩膀也会看上去很端庄,露腿看上去很年轻、优雅,又不会太夸张。栗色头发在头顶扎了个圆髻,在加上我高挑瘦削,白皙的皮肤完美无瑕,显得非常有魅力。
进了西餐厅我马上就看到了鼻环的爸爸妈妈。他们二人都很结实(朝鲜人的那种粗壮),肤色也同鼻环的一样黑。鼻环的母亲虽然结实但看上去还是高雅别致的——桃红色的卡米拉套装,思奥系列的皮包,上衣的翻领还别了一杖豹形的钻石别针。珊瑚不禁懊悔没有把她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蝴蝶)钻石胸针别在我的胸前(我的白色小礼服上怎么能别胸针呢?)。她还后悔没有在自己的胸前别上她所有的钻石胸针!
珊瑚上前自我介绍,说她是珊瑚的姐姐,而我是珊瑚!并为我们的迟到道歉。鼻环妈妈的中文说得特别好。几杯酒下肚,我和珊瑚就与鼻环的爸爸妈妈打得火热了。哪怕背过身子,只用一块木炭,我也能画出鼻环妈妈脸上的那些小雀斑和鼻环爸爸脸上的那些小疙瘩。到了吃完西餐,我已经诚心诚意地爱上了他们,他们没有讨厌中国女孩,他们认为中国女孩很好。作为回报,他们说我是女孩子中最最独一无二的。大家都认为,某种强烈积极的能量能在珊瑚与鼻环之间汹涌地流淌,那力量强大到足以让鼻环的爸爸妈妈在珊瑚与鼻环结婚的时候给予欢天喜地的祝福!
本来,到了这时,整件事情,兴高采烈的一整天,都要画上完美的句号,可是,当我们回到珊瑚住处,迎接我们的却是屋里屋外一片狼藉……鼻环收起他所有的东西走了——还包括珊瑚家里的两个手机、两条古驰皮带、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双古驰皮鞋、一块劳力士男表、三瓶拿破仑洋酒……等等。
珊瑚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早上刚做的头发立刻散落下来,脸上满是泪痕……
她哭喊道:“那小子离开我了!他抛弃了我!没有电话,也没有留言,他就这么走了……在他心里我顶个屁!……可恶的家伙!龟孙子!王八蛋!”
我相信这一回珊瑚是真的受到了伤害,不是假的。我扶她在床上躺下,到卫生间给她用温水揉了块湿毛巾擦脸。我轻轻地为三十多岁依然敢爱敢恨的珊瑚盖上被子,拉上窗帘,抚摸了那被小混混辜负了的女人一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