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士。”欧达本来想予以肯定的回答,但他还是忍住了。谁叫自己犯了众怒,现在还是本分点好,何况对方既是自己的上司,又是那中国人的好友。
“真的不?”霍克看看他。
“真的。”
“但愿如此。不过你若真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出来的好。我可不想你再出现类似的状况。”
“我……”欧达犹豫了一下,感到霍克并不是像有些D国人那样为了护着那个中国人而找自己麻烦,便狠下心来说,“我只是不想别人介入我们B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的事情。”
“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
“默菲手下留情了。按照你的所作所为,默菲完全可以在训练场上就把你崩了,可他没有,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没人愿意介入你们两个国家之间的冲突,可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阵营里,凡事都要忍让。他已经对你们忍让了,你们也得忍让,明白吗?”
“他是在收买人心,想让我们感激他,从而向中国人服软。这对别的什么软骨头民族或许有用,可对我们B国人不会起任何作用。”欧达那种强烈近似于疯狂的极端民族思想让他在听完之后也有些压制不住了,于是他放肆地把自己的想法倒了出来。
“听着,我不想知道你们那个什么民族思想。作为你的直属长官,我有权命令你在我的班里老实点。你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同伴,而不是两个阵营的对手。我不奢望你和小孩能成为朋友,但你们绝不允许成为敌人。听见了没有?”霍克也无法忍受欧达那变态而狂妄的民族论,撕开脸皮吼了起来。
“没门,中士。”欧达有点讥讽地看了霍克一眼,转身走开。走出几步,他头也没回地说,“如果你想离开‘猎狗’,并上盟军军事法庭的话,就赶快毙了我;否则,”他停住回过头,用更加讥讽的语气说,“我早晚会在上了战场之后崩了那个中国小畜生。”
看着远去的欧达,霍克抖着嘴唇骂道:“真他妈的是头蠢驴!”
“我说你拉完了没有啊?真他妈的,你们I国人的肠子是怎么长的?能装这么多屎。”马丁叼着烟,在一段死树的树干上坐着,脚下已经扔了两个烟头——也不知道是马丁烟抽得太快还是另一个人真的就这么能蹲。
一个炸雷在马丁头上响起,把他惊得一抖。豆大的雨点开始稀疏地从低空坠落,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妈的,你给我快点,难道你还想用雨水洗屁股啊?”
纳帕伊系着裤带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不屑地盯着马丁,用生疏的英语说:“下次别他妈的说这么恶心的话,黑鬼。”
纳帕伊那现学现卖的蹩脚英语很长时间让马丁感到费解,一句话里只能靠几个发音还算准确的词来推断要表达的意思,但这次,最后那个让马丁这样的黑人祖祖辈辈一听就捏紧拳头的词像一枚导弹一样真真切切地穿进马丁的耳膜,轰地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马丁愤怒地抓住还没提好裤子的纳帕伊的领子。
纳帕伊也发觉这么说有点过分,毕竟黑人听见这个词都很敏感,不管他是不是D国人。但是既然被抓住了,他也不想对这个粗鲁的D国人装软。“嘿,把手给我放开。听着,你想打架的话我可以奉陪,但不是现在。明白吗?”
马丁知道纳帕伊的话没错,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因为马丁要打架总是以一个人倒进医院三五天为结局的,所以要打就铁定完不成测试。但那句“黑鬼”让他觉得有些激动,他哆嗦着手,用同样哆嗦的嘴说:“道歉,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