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们机敏的小孩,干杯!”西蒙冲杨锐一乐,举起了杯。
杨锐红着脸把杯子举起来,“为了,尽快让地下的人们见到阳光,干杯!”四个杯子刚碰到一起,杨锐就仰头喝了起来。酒刚到嘴里,杨锐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因为啤酒都是冰过的,喝到嘴里凉凉的,挺解渴。可灌了几口之后,味就不对了,扎啤的苦味伴着越来越凉的液体麻木了杨锐的舌头、喉咙、食管和胃,从来没喝过酒的他感到酒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太难喝了。然而他没停下,还是闭眼把杯里剩下的酒都喝光。喝完他顾不得把杯子先放下就开始喘粗气,并像夏天里的狗一样伸出舌头,以缓解麻木的感觉。等彻底稳定下来后,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霍克他们正呆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根本没少多少酒。杨锐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向上一冲,他马上放下杯用手捂着发胀的肚皮,另一只手撑着桌子,“呃——”他伸长了脖子,打了一个长长的气嗝,声音之响让周围所有人都停住了谈话,扭过头看着他。
“哈——”听到打嗝声的人首先哄笑了起来,其他人在得知原由之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小个子总是最夸张的一个,他好像停不下来似的,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子,脸笑得除了一张嘴就看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西蒙脸红了,不过他不是喝酒喝的,而是笑过劲儿憋得红了脸。终于他缓过气,拍着杨锐的肩膀,眼睛还在淌着泪水,“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干吗这么喝?哈哈,你太有趣了,小孩,哈哈……”说不上几句,他又开始笑了。
“中国的规矩,碰了杯就得把杯子里的酒全喝完。我们在中国都这样,虽然我不喝,但我懂。”杨锐越说越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好,好,好,我明白了,那就照你们的规矩,全喝完。”小个子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因为笑而颤抖的身体,然后仰头开喝,霍克和西蒙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整杯酒灌了下去。三个人几乎同时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拍,面对面沉默着,突然,三个人伸长了脖子,“呃——”,“哈——”,笑声比刚才更响了。有人笑得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子一起躺在地上,可他顾不得疼,也不爬起来,就那么躺着笑,这下周围的笑声又提升了一度,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爱尔斯宾也撇嘴笑了起来。杨锐看到他,举杯示意,对方也极有绅士风度地举杯回礼。
笑声中,杨锐等四个人在一起边聊边吃边喝酒。其间小个子又要了一打啤酒和许多吃的,比起他自己说的要吃掉桌上一半的东西,已经远远超标。其他三个人也没少消耗,毕竟饿了一个多月,看到什么吃的东西都有种吃不够的感觉。杨锐今天很高兴,喝了不少酒,但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喝倒发生。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几个风趣和善的D国人让他觉得很舒服。尽管,他知道以前D国人曾是中国的敌人。他们开心地聊着互相开着玩笑,早晨杨锐心中的那种孤独感现在已荡然无存。
杨锐切下一块牛排,美滋滋地塞进嘴里,听着小个子讲述他在当兵前做出租车司机时的艳遇,旁边西蒙和霍克叼着烟带着不信任的笑容看着他。突然一股浓重的酒气飘进杨锐的鼻子里,虽然自己也喝了很多酒,但那气味还是十分激烈地刺激他略有麻木的神经。杨锐一扭头,墙一样的身躯挡在他的面前。“砰”,一只血管爬满手背的大手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