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安猫着腰进去看了看,哈,还真不错的啊!
“你,一定要把战壕挖得稍微深一些!”组长李一安指着刚才接话的那个战友说。
“是!”
李一安视察了一番之后,走了。
晚上,除了几个放哨的士兵外,其他战士都在战壕里休息。
潘黄河舒舒服服地躺在墓穴里,别提多惬意了。
“要是有点吃的,就好了。”潘黄河想。
“嗨!哥们儿,还在生气啊?”旁边战壕的一个战友搭上话了。
“……没有……”
“没有才怪呢!早饿了吧?”
这话算是跟潘黄河找到了共同语言。
“是啊……”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个性,爱说实话。你说咱当兵的,要是吃不饱饭,能打仗吗?”
潘黄河没想到还找到了一个知己,这会儿感到郁闷的心情有了倾吐的对象,心情立刻轻松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地方的?”潘黄河问。
“我叫赵大兵,四川的。”
“赵大兵?这名字咋这么熟呢?”潘黄河自言自语道。
赵大兵乐呵呵地笑了:“我这名字啊,是咱爹给取的,咱爹生性懦弱,因为一棵长在田垄上的树被邻居打断了腿,本来那树吧,正好长在两家的地界上,邻居说是他家的,我爹说是我家的,结果……我爹希望我长大以后去当兵,拿枪杆子,那样就没人敢欺负咱了!”
看来都是乡下来的,行啊,一个是为了吃饱饭,一个是为了不挨揍,看来都是有目的的,潘黄河此刻有了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这战场上要是没个知心朋友还不得给闷死。
“黄河,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还有弟弟妹妹吗?”赵大兵问。
提到家人,潘黄河又开始流泪了,他是那么迫切地想回到绿柳庄去,哪怕是去看一眼也好啊,可这战场上,今天生明天死,谁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看一眼的机会呢?
“我?还有呢,弟弟妹妹都很多,妈早就死了,还剩下一个爹……唉,家里太穷了,不然我也不会来当这破兵。”潘黄河长叹一口气,说。
“是啊,咱都是乡下兵,不比那些城里兵,咱什么苦头没吃过?”
潘黄河又想起了12岁那年的冬天,他赤着脚,和爹一起走在雪地上的情景,眼睛变得有些潮湿了。
也许赵大兵意识到这个话题勾起了潘黄河痛苦的童年记忆,于是他换了个话题:
“黄河,你有老婆了吗?”
“老婆?来部队之前倒是有过一个,不过都还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呢。”
赵大兵来了兴趣,说:“不错不错,哎,你们都到什么程度了?扯过手没?”
潘黄河嗫嚅着嘴唇,一张小脸在暗夜里变得发烫。她想起了那个冬梅。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升起了一轮明月。月光下的山川显得那么静谧,那么宁静;他想起了临上部队之前,和冬梅在月光底下的那些难忘的美好时刻。此刻,冬梅在做什么呢?她跟自己一样也在思念着对方吗?或者,早已经嫁给了别人?还有年迈的爹,弟弟、妹妹……
是啊,有了这些美好的回忆,人生就好像又多活了一遍,即使死也值了。
可是潘黄河知道,在这静谧的山川里,此刻有无数支罪恶的枪口正虎视眈眈地对着对方……
要是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啊!
“黄河,你给我讲讲吧,讲讲你跟你媳妇儿的事儿,她叫什么?”
没想到赵大兵还在不依不饶地问这个话题。
潘黄河此刻已经不再生气,平静地说:“她叫冬梅。”
“哦?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吧!”
“一个乡下家的姑娘,天天风吹日晒的,还能漂亮到哪儿去,乡下人,心眼好,手脚勤快就行!”潘黄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