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外的业余生活(9)
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
唐欣恬
我问黎至元:“你这是要开去哪里?”黎至元反问我:“带你去杭州好不好?”我大惊:“杭州?你这是拐卖啊。”黎至元模仿我的大惊:“你见过24岁并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被拐卖吗?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吧。”我分辩:“我是高估了你。”
黎至元果真上了沪杭高速,往杭州开去。我再大惊:“我们真要去杭州?我作为当事人怎么没提前得到通知?”黎至元一副悠然自得:“我也是临时起意。如果你不愿去,我们现在打道回府。”黎至元又补充:“其实我不太会约会。”我的音量一波高过一波:“约会?”黎至元终于抱怨:“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吵的女人。”
“你见过多少女人?”高速路上的风景单调到不能称之为风景,我把视线落在黎至元的侧脸上。我总是被他眼角的纹路所吸引,它们恰到好处得像是雕刻家的杰作。
黎至元一笑:“问题可以问得不那么拐弯抹角。”我赞同:“好吧,那讲讲你的婚姻好吗?我好奇至今了。”黎至元保持着笑,眼角的纹路十分深邃:“好奇了这么久,就没有什么猜测吗?”我坐正,目不斜视地信口开河:“我的猜测是,你的太太忍受不了你的不忠。”黎至元大笑:“想象力丰富,不过庸俗。”
而其实,黎至元的故事也并不脱俗。
十年前,他和他太太自由恋爱,自由结婚,一度是人人称羡的佳偶一对,可惜好景不长在,好花也不长开,两人因为事业上各走了各路,一个玩股票玩得一身铜臭,另一个对小提琴艺术忠贞不渝,于是末了,下半辈子就不愿再携手了。
黎至元语调悠远:“她找到她的真爱了,也是一个音乐家。”我一口长叹才叹了一半,黎至元就又悠远了一句:“别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也曾是她的真爱。”我萌生了新的好奇:“那你还爱她吗?”黎至元顿了顿,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再也不会像爱她那样去爱任何女人了。”接着,他又自嘲道:“我老了,爱不动了。”我又唱反调:“胡说。你是八九点的太阳。”黎至元再次把眼角的纹路笑得深邃:“你今天怎么了?不正常了?你应该说我是夕阳才对啊。”
杭州没有到,我们就又折回上海了,因为程玄这个畜牲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在上海。
我对着电话嚷嚷:“你来上海干什么?”程玄吞吞吐吐:“一言难尽,我们见面再说吧。”
黎至元任劳任怨,开车开得四平八稳。我嘀咕:“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黎至元听了,也嘀咕:“偏激,喜怒无常,聒噪。”我瞪了他一眼,他风度翩翩地噤了声。
黎至元直接送我去见了程玄。黎至元没见到程玄,但程玄却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见到了我从黎至元的车上下来。
程玄故作没事人一样问我:“那宝马男是谁啊?”我不作答,只上下端详他:“你少管我,先管管你自己,几天没刮胡子了?装什么沧桑啊?”
我点了一杯橙汁。我越来越抗拒咖啡,日子里的苦数不胜数,何必还要火上浇油。
我问程玄:“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吗?你爸爸着急着呢。”程玄敷衍我:“再过几天。”程玄问我:“你都知道了吧?我爸都跟你说了?”我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橙汁:“他就说你被一个小姐迷得魂儿都没了。”程玄十指交绞,神色矛盾:“她是个好女人。”我双手握拳:“就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好女人?”程玄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松开拳:“她现在人呢?”接下来,程玄的话让我也无言了。他嗫嚅:“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